傷口,完全癒合。

    弄雪神奇地看着原本被老虎戳成血洞的肌肉,此刻竟然全然好了,雖然有着淡淡的粉色新生肌膚痕跡,卻真真切切是完全好了!

    動了動手臂,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太厲害了!”弄雪忍不住驚歎出聲。

    “舞媚,謝謝你。”着急想地想從牀上起來,眼前卻猛地一黑,腦子瞬間眩暈。

    “小心。”舞媚趕緊扶住她,讓她又重新躺下。

    “弄雪,雖然我治好了你的傷,但是你失血過多,還是需要休養,只是我……”

    話到最後,舞媚似有難言之隱地歉然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她的眼裏,又出現了剛剛那種情緒,那種……彷彿激烈卻又極力壓抑的情感。

    “舞媚,你是不是有急事需要離開?”

    訝異她竟然會看透自己的心思,舞媚愣了一下。

    “我……是的,這裏是我認識的大娘家,她是個寡婦,但是人很好的,我已經拜託她幫我照顧你。””頓了一下,舞媚終於點了點頭,眼裏,那壓抑的情感越發地波濤暗涌。

    “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深究是什麼事,弄雪只是微微笑着,安撫她的歉意。

    “舞媚,謝謝你替我療傷,你爲我做的夠多了,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該感到歉意的人是她纔對,舞媚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肯定損耗了不少靈力。

    聽到她這麼說,舞媚卻沉默了。

    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嗓音隱隱有些艱澀:“弄雪,我這次走,很可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回來。”

    有件事,她必須要去確認,那個人……那個人……

    心,驀然尖銳地疼痛,她閉了閉眼,強忍住那股因絕望,因希望,而撕心裂肺的痛楚。

    生怕被弄雪看出什麼,她慌忙轉臉看向窗外,目光卻無焦點。

    沉默,安靜……

    好一會兒,直到她終於將內心深處那股深沉的痛楚壓抑下去,舞媚才轉過頭來。

    “弄雪……”

    才輕輕喚,卻發現弄雪不知何時已經疲憊地睡着了。

    看着她蒼白如紙的臉色,知道她因爲過多的失血而昏睡。

    舞媚輕輕拂過她的枕邊微亂的髮絲,目光親切而溫和,猶如對待親人一般。

    動作輕輕地起身,她將被子拉好,然後輕手輕腳地開門,走出去,又輕輕地帶上門。

    直到聽到關門的輕響,弄雪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投向那緊閉的門扉,她眼眶微微泛紅,低低輕喃:“要好好保重。”

    疲憊,真切地襲上來,她緩緩地又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舞媚輕步走向外面的大門口,眺望着遠方的天空,雲層黑灰一片,綿綿細雨在天空下密密麻麻,猶如絲絲縷縷的線,千絲萬縷地撕扯着她的心。

    看着那個方向的天空,她目光變得有些恍惚,腦海之中不覺又浮現那一幕——

    滂沱大雨在瓢潑,她艱難地追蹤着宮御月的腳步來到偏郊的廢屋。

    起初,她並不知道宮御月來這麼一處廢墟是想幹什麼,直到他破開結界,身影沒入廢屋之後,再也看不到人影,她才知道原來這並不是所看起來那樣的廢屋,而是被人佈下了空間結界。

    表面看着是廢墟,實則結界內的空間暗藏玄虛。

    實話說,她並不是很信任宮御月這個人,所以她選擇了另外一處結界薄弱的地方進去,那費了她好一會兒的功夫,畢竟她沒有宮御月那麼高的法力。

    若不是剛剛運氣那麼好找到結界的交接薄弱之處,恐怕她根本無法破界。

    那時候她便知道,佈下結界的人法力也是非常高強之輩,她必須更加小心。

    然而,當她一進入結界內,卻不料是一間房間。

    她一眼就看到那個赤|裸着上身躺在牀上的男人,他身上綁着繃帶,呼吸微弱,顯然傷勢很重。

    走近幾步,她看到那張臉,是在衙門裏頭跟她交手過的那個簞芷國的賊人。

    “原來你藏在這裏!”她憤慨地咬牙低喃,更加走近幾步,想着應該如何將他再抓回去。

    然而,當她終於來到牀邊,卻看到——

    他心口處那個狼印……

    瞳孔猛地瞪大,無法置信地瞪着狼印的額頭處那一朵紅花,那是……那是……

    “蒼……蒼狼,是你嗎……是你嗎……”

    她捂住嘴,喉嚨緊繃得嘶啞,看着那紅花狼印,她的眼淚無法自遏地紛紛落下,久遠的記憶開始在腦子裏沸騰……

    ……

    “啊,舞媚,你怎麼哭了?”

    方大娘擔心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

    舞媚伸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趕緊擦去,牽強地擠出粉飾的微笑:“我沒事。”

    “你是擔心你那妹子吧?放心,我會幫你看顧好她的。”方大娘自認爲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謝謝。”舞媚含淚道謝。

    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那扇關上的房門,然後,接過元大娘遞過來的雨衣和行囊,轉身,奔進綿綿細雨中之中。

    ……

    衙門。

    劉大人坐立不定地在大堂上走來走去,不時遙望門外,焦心地等待着手下什麼時候能夠帶回來好消息。

    不一會兒,一名官兵從大門外匆匆趕進來。

    “怎麼樣?搜到犯人了嗎?”劉大人等不及地迎上去。

    “還……還沒。”官差氣喘吁吁,身上的蓑衣滴着雨水,臉上滿是疲憊之色,臉上有着他們已經搜查得有些筋疲力盡,卻毫無所獲的沮喪神情。

    劉大人失望地黯淡了目光。

    沉吟了片刻,他望向窗外飄着雨的天空,長長一嘆:“如果再找不到那簞芷國的賊人,恐怕我還是得上報朝廷,得讓朝廷知道簞芷國的這些動向比較好。”

    “不用上報了,這件事到此爲止。”

    一道威嚴的嗓音從外面傳來,隨之,宮御月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正大步朝他們走來。

    “無名大俠,你說這話是……”劉大人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不等他把話說完,宮御月一擡手,一道令牌展現在劉大人面前,刻字——“御”。

    劉大人一看到令牌上的字,先是驚詫地瞪大眼睛,隨即立刻誠惶誠恐地跪下,那官差也在同時驚覺,撲通跪下,匍匐在地,身軀似有敬畏的顫抖。

    “王上!下官死罪啊!”劉大人惶恐地請罪着,聲音隱隱發顫。

    “起來罷。”宮御月溫聲開口起礚。

    “謝王上。”

    劉大人又敬又畏地起身,畢恭畢敬地低垂着頭,爲自己此前的種種心裏感到陣陣汗顏,更加爲自己竟然弄丟了簞芷國的臥底感到既羞愧又惶恐。

    這失職之罪竟在王上眼皮子底下犯上,他是萬死不辭了!

    “劉大人,我微服出巡的事,希望不再有其他人知道,明白嗎?”

    “是,下官明白。”劉大人恭謹地應允,臉色依舊蒼白,額頭甚至微微沁着冷汗。

    見狀,宮御月自然明白他是在惶恐什麼。

    “好了,你也不用緊張,簞芷國的賊人會逃走也並不全是你的失職,劫走他的人不是你等能夠應付的,這件事我會另外作安排,現在你只需要替本王做好一件事就足夠了。”

    聽言,劉大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爲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而感激涕零:“謝主隆恩!王上請吩咐。”

    “喬姑娘你還記得吧?”

    “記得。”

    “派出所有人去找她,她跟一個叫作舞媚的女子在一起,記住,不要讓你手下的人傷了她,違者,本王決不輕饒!”宮御月的嗓音稍稍冷下,語氣有着不容忽視的嚴厲。

    如果誰還敢對他的小弄兒動手動腳,他一定會親手廢了他們!

    不用多想,劉大人立即便領會了王上的意思。

    不敢有任何遲疑答應:“下官一定會辦好此事,絕不會讓人對喬姑娘有任何不敬。”

    於是,就在弄雪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之時,卻不知道自己又再一次成爲了全城的“通緝犯”。

    ……

    雨過,天放晴。

    衙門一處清淨的院落裏,無人敢靠近半步,只因劉大人一聲令下,敢叨擾貴客者,殺之!

    如此慎重的懲罰,縱使衙門不知是什麼貴客而心裏好奇得緊,卻也不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去滿足那好奇心。

    宮御月靜坐在天井旁,閉目凝神,正運功進行療傷。

    之前跟簞墨珩他們鬥法,他的內傷並未痊癒,時間只允許他稍作調息。

    忽而,他察覺到周圍的氣流似有波動。

    他睜開眼睛,凝眸,瞬間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手指輕輕一彈,銀光飛射出去,凌空幻化成一個虛幻的鏡子,映照着樓傾風那張冷清的俊臉。

    “什麼事?”宮御月眉頭微微蹙緊,嗓音難忍一絲煩躁。

    傾風找他,多半是讓他回朝處理政事,他目前並無回宮的打算,劉大人他們還沒有找到小弄兒。

    聽出他語氣有異,樓傾風俊臉依舊平淡無波,平靜地據實告知:“三族來函,需要王上您親自批覆。”

    聞言,宮御月俊臉微凝:“先擱在那,本王回宮再處理。”

    “王上,您該知道三族的折函不能拖沓。”樓傾風冷靜地提醒。

    宮御月的眉心更加皺緊,明白樓傾風所說,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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