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鹿巧笑倩兮，點了點頭。
何川於是在購票網站上搜索離得最近的電影院。
可想而知。
在沒有提前預約購票的情況下。
平安夜當天晚上黃金時間的電影票自然是售罄了。
他手機應用程序上的排序方式先是一公里內，然後放寬到三公里內。
再放寬到老城區所有的電影院。
最後連新城區都算上了。
偌大個鏡城，在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晚間，竟然硬是買不到兩張可供何川和學姐續攤約會的電影票。
難道這世界上要過平安夜的情侶真就這麼多的嗎？
何川幾乎要被殘酷的現實破防。
本來他還想着可以挑一下片子、挑一下場次。
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再體驗一把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電影院情侶座。
現在別說情侶座了。
連號連在一起的雙人座都找不着。
其實也不只是電影院，今天晚上所有的娛樂活動場所幾乎全部爆滿。
似乎身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
但快樂是他們的，何川什麼也沒有。他不禁有些懊悔起來，今天才開始準備，畢竟是有些倉促了，很多地方都顧慮的不夠周全。
只想到了晚上約學姐出來喫飯。
卻沒想到約會並非一場單點行動，而是一輪系列作戰。是包括了喫飯、飯後娛樂、乃至於娛樂之後的全套計劃。
他只准備了開場，卻把轉場給忽視了。
才導致現在不尷不尬的境地。向學姐發起的續攤邀請還在嘴邊，實際上他都已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因爲任何地方都是人，任何地方都要排隊。
除非把學姐帶到自己的新家去。
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他就馬上打消，平安夜邀請女生去自己家裏。
這實在是脫不開性暗示的嫌疑。
未免太冒昧了些。
何川正在思索的同時，謝嶼鹿也在看電影院的情況。
“唔。好像現在所有的場次都已經售空了。”
學姐用兩隻手指縮放着地圖。
讓鏡城所有的影院都以圓點座標的形狀標記出來。
她伸出來的指節被冷風凍得發白。
剛纔喫着飯還好。
現在走出店裏，還要用手機查地圖，在鏡城這天氣裏，簡直是種刺骨的體驗。
何川此時也顧不得冒昧不冒昧了，忍不住道：“學姐，要不——”
“誒，”
謝嶼鹿擡眼看着何川，“我找到一家有空位的影院，不過在開發區。”
開發區是比新城區更加遙遠的市郊。
如果說新城區還是城鎮，那麼鏡城的開發區，目前還處在城鄉結合部的狀態。
並沒有比較方便的公共交通抵達方式。
何川提出了這方面困難後。
“沒關係，”
謝嶼鹿再次露出招牌式的狡黠笑容，“反正我家裏人今天都不在家。我可以把車庫裏的車偷偷開出來，反正是他們送我的十八歲成年禮物。”
不等何川反應過來。
兩人已經來到了謝嶼鹿家所在小區的車庫。
她家離中心商業區本就不怎麼遠。
走幾步就到了。
謝嶼鹿讓何川在小區門口稍微等她一下。
沒過多久，停車庫裏駛出一輛銀灰色的特斯拉ModelS。
何川拉開門嚮往後排坐。拉了半天拉不開。因爲謝嶼鹿根本不解鎖。
只聽她佯怒道：“當我優步司機呀，給我坐到副駕駛來。”
何川坐進車裏，套好安全帶。
看到學姐手執方向盤、腳踩油門的絕美側臉。
她今天的穿搭比以往更加成熟。絳紅色絲絨面船型鞋，三五釐米的黃銅質中跟。
裙襬下勾勒出的腿型完美，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或許是在駕駛室這樣逼仄的環境內。直白的目光也變得有形。
謝嶼鹿很快有所察覺：“何川同學你別一直看我，我車開得不好，會緊張的。”
“但學姐不也一直在看我嘛。”
“我那是在看副駕駛這邊的後視鏡。”
“啊。是我自作多情了。”何川有點不好意思。
“不會。”
車開上高架橋。謝嶼鹿用好聽的聲音給導航系統定位了終點，開啓自動輔助駕駛模式，然後雙手離開方向盤，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大腿上。
然後直勾勾地看向何川：“因爲我現在就是在看你了，你今天挺好看的。”
何川沒想到在車上還能這樣撩。
張了張嘴。
“不許說，謝謝你也是，”
謝嶼鹿說，“要說，學姐你每天都挺好看的。”
“學姐你每天都挺好看的，”
何川點頭，“我真心這麼覺得。”
“這還差不多。”
很快。
自動駕駛系統帶他們來到了開發區的電影院。
與其說是電影院，這裏其實更像是架設了巨大屏幕的露天停車場。
停車場的入口有個標牌，上面寫着影院的名稱：
楓林晚汽車影院。
好一個楓林晚，響亮而不失文雅，就是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說回汽車影院。這種東西最初是從北美文化風靡開來的產物。顧名思義，就是讓觀衆們坐在各自的汽車裏，通過調頻廣播收聽和觀看巨幕裏播放的影片。
這對於何川來說是頗爲新奇的體驗。
售票的方式不是按照人頭，而是按照一車一票來的。
每車交過兩百塊錢之後，就可以開車進去看片了。
夜幕降臨，天色越來越深。
未經過大面積開發的郊區少有霧霾，空氣質量尚好。
打開車頂天窗，可以看到漫天閃爍的星光。
在這樣浪漫的氛圍下，要是播放一場像《泰坦尼克號》這樣的愛情片。
爲這個美好的平安夜點睛作結。
想來是極好的。
售票處那邊也有寫明，今天是歐美經典老片重映，還是很值得期待。
旋即銀幕亮起。
時代華納的標誌閃過，片名緩緩浮現。
《閃靈》（TheShining）。
好傢伙。還是個恐怖片。
謝嶼鹿開進場的時候，已經是來得相對比較晚的了。只能在靠近出口，遠離熒幕的地方觀影，兩人還想着要不要等前面的位置空出來，再往前挪挪。
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發現播放的是恐怖片，謝嶼鹿直接剎車一踩到底。
拉起手剎。
“就在這裏應該也看得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