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問,呂布應聲而回:“回稟陛下,布有事要奏!”
“哦?”劉協打量了他一番,繼續說道:“呂將軍之事,難道不應該像董太師上奏嗎?”
“陛下乃是當今天子,布有事,自然要向陛下啓奏。”
殿下,呂布十分恭敬,這是劉協從未見過的態度,可呂布越是反常,他便越是謹慎。
“說吧,何事?”
來這裏之前,呂布心裏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下了決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應道:“其稟陛下,我探知,一個月後,那西涼賊子,將要起兵奪權,想要一舉奪得漢室江山。”
說出這句話,也意味着呂布與董卓徹底決裂,再也沒有回頭路。
顯然,劉協也完全沒有想到,呂布竟會在此時叛變。
這與他穿越前所知的原因完全不同,據他所知,呂布之所以叛變,是因爲董卓搶了貂蟬,然而現在卻並非如此。
“你這是?”劉協試探性的詢問。
“陛下,西涼賊子野心勃勃,臭名昭著,其實…其實我早已厭倦他。”
“只怪我當初年輕,認賊作父,想在每每回想,都覺得自己愚昧至極。”
說着,呂布便展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然而劉協卻並不感冒,心中依舊時刻提防着他。
“呂將軍能夠在此時清醒,並且棄暗投明,尚且爲時不晚。”
“陛下,若陛下您不棄,我甘願爲陛下,爲大漢效犬馬之勞!”
呂布再次對着劉協跪下,臉上充滿了堅定的神情。
“好,很好!呂將軍乃是大漢第一猛將,能爲甘願爲朕效勞,朕求之不得。”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劉協卻心如明鏡。
以呂布的爲人,他絕對不會甘心寄人籬下,除非真的將他完全震懾住。
劉協的確有着震懾他的手段,衛莊,韓信,隨便一人,便可將他鎮壓,但是這種人留在身邊,始終是個隱患。
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賣你,就如同現在他出賣董卓一樣。
“末將謝陛下信任!”
呂布當即改了自稱,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將軍起來說話吧。”
對此劉協也不會反感,當今首要的任務,是剷除董卓,如果他能夠利用好呂布這一點,應該會輕鬆許多。
“陛下,還有一事,與之相關。”
呂布想起今日董卓的話,當即上奏。
劉協挑了挑眉,呂布反叛董卓,一定會將其中機密告知。
“還有何事?”
“末將聽說,那西涼賊子,是要聯手鎮遠侯一同起兵。”
當呂布說出這番話時,劉協不禁心中一沉。
鎮遠侯劉策,乃是他同父異母的皇兄,也就是大漢朝的王爺。
那劉策英勇,數年前,他自願北上,爲大漢駐守北域,一直以來,可是對漢室忠心耿耿,想不到竟然會與董卓聯手。
“鎮遠侯劉策,朕的皇兄,想不到你也有如此野心。”
劉協不免感到心寒,看來覬覦他帝王之位的人,不在少數,皇室至親之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他人?
可在王土之上,又藏着多少亂臣賊黨?
劉協不禁感嘆,想要治理好一個國度,的確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朕知道了,這件事,朕會派人調查,呂將軍還有別的事嗎?”
呂布俯首應道:“已無別事。”
“好,呂將軍先回去歇着吧,朕會讓太醫爲你調養身體。”
“謝陛下!”
……
“傳衛莊。”
待得呂布離開後,劉協雙拳緊握,有些人留着終究是個禍害。
鎮遠侯身爲大漢王爺,卻有奪權之心,誰敢說,其他幾位王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更何況,劉協這個皇位,是董卓一手扶持,可以說名不正言不順。
如果按照正常的繼位,是怎麼也不可能輪到劉協的。
“素問鎮遠侯忠義,想不到卻會如此…”
一旁的李清雪嘀咕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
劉協看向她。
李清雪當即欠身:“陛下恕罪,清雪不是有意冒犯王爺。”
按照大漢的法度,以下犯上者,可是要被處以死刑的。
見狀,劉協也是微微一愣,當即笑道:“你緊張什麼?朕只是隨口一問,是你剛纔聲音太小,朕沒有聽清罷了!”
聞言,李清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楊安殿的門再度被推開,衛莊緩緩走了進來。
“何事?”
要是整個朝中,敢於用這種語氣和劉協講話的,也就這有衛莊一人了,不過劉協早已習慣。
“據呂布所言,鎮遠侯將要與董卓聯手,欲要起兵奪權。”
“這幾年他身在北域,所以對他的事情,朕所知不多。”
“朕要你在五日內,查清他的底細,以及與之來往的人員。”
衛莊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還有,除了鎮遠侯,其他的幾位王爺,也都一併調查,朕要知道他們近來的一切動向。”
劉協一聲令下,衛莊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了楊安殿中。
“陛下,您這麼做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李清雪有些不解,突然下令調查所有的王爺,一旦被發現,必定會讓他們心中產生警覺。
劉協則是搖了搖頭:“朕此舉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大漢江山,天下之主,只有一人,那便是朕。”
“一旦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朕必將要對鎮遠侯嚴懲,殺雞儆猴,震懾其他不安分的人。”
劉協的鐵血手腕,讓李清雪覺得有些冷酷,畢竟這些王爺也是他的親兄弟,可她永遠不明白,這就是帝王之道。
身爲一國之君,天下之主,如果心中太過仁慈,所行之事,難免會猶豫不決,又如何能夠管理好天下。
想要成爲一代明君,便要學會恩威並施,唯有這樣,才能夠讓羣臣俯首,才能兼濟天下!
劉協深知這個道理,因此,不論是誰犯了錯,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便不成方圓。
國法之前,一視同仁,否則,他何以在羣臣面前立威,何以在天下百姓面前擡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