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欒宮中,先帝曾經的妃子只剩下了七位,在當今太后面前,她們唯有俯首。
“都起來吧。”
太后平靜一語,腦中浮現的卻是昔日後宮的那番場景。
自她被冊封爲妃後,受到了不少排擠,這七人之中,也有着當初排擠她的人,只不過那都已經成爲了過去,她也不想再去追究。
“謝太后。”
七人之中,有兩人見到太后,眼神躲閃,不敢視之,顯然這兩人曾經刁難過太后,如今現在自然心中慌亂,生怕太后來尋自己的麻煩。
太后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七人,過往的那些事情,以如煙消雲散。
“不必拘禮,你們都曾與哀家同侍先帝,便是姐妹,以往的一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只要你們在這前欒宮安分守己,哀家定保你們衣食無憂。”
“今日哀家前來,是來見呂氏,有一件事,還需呂氏幫助。”
說道這裏,太后的聲音冷淡了許多。
聞言,呂氏心中當即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們曾經都是皇上身邊的女人,察言觀色,是最基礎的本領,能夠從一個人的語氣中洞悉一切。
“不知太后找我有何事?”
呂氏小心翼翼的問道。
太后並沒有拐彎抹角,當即說道:“哀家是爲鎮遠侯劉策而來。”
呂氏心裏咯噔一下,身爲劉策的母親,劉策心中所想,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太后又是如何得知?
“策兒他怎麼了?”
太后冷然道:“你當真不知?還是要爲他辯解?”
呂氏當即‘撲通’跪在了地上:“太后,我…我真的不知道。”
見呂氏下跪,其餘六人也是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冷哼一聲:“那哀家就直接挑明瞭吧。”
“劉策身爲鎮遠侯,當今聖上的皇兄,大漢的王爺,竟是與董卓勾結串通,欲要起兵奪權,如此不忠不義的行徑,你說該當何罪?”
一語落,呂氏如遭雷擊,當即面色慌亂。
“太后,這…這怎麼可能,策兒…策兒他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爲大漢駐守北域,怎會有謀反之心啊,太后,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誤會,還請太后明察。”
呂氏抽泣着,她依舊試圖爲劉策辯解,期望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可她越是如此,太后便越是震怒,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哀家且喚你一聲姐姐。”
“哀家且告訴你,不要妄圖有任何僥倖之心,劉策所犯下的罪責,陛下已經掌握了證據,你如果一再袒護,哀家也保不了你。”
話已至此,呂氏心中最後一絲僥倖被打碎,當即抱着太后的腿,哀求道:“太后,策兒只是一時糊塗,我求求你,讓陛下放過他吧,太后,我求你了!”
呂氏跪在地上,不斷的叩首,苦苦哀求,只一會兒,她的額頭之上便已是血跡斑斑。
太后將頭轉過,不忍視之,先帝在位之時,呂氏與她的關係算是比較友好,兩人之間亦是無話不談,她也不想看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啓炎讀書 .qiyands.
“不,太后,我求您了!要是沒了策兒,我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
見狀,太后都大爲動容,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但她身爲大漢的太后,在國事之上,必須秉公處理。
國法無情,劉策所犯之罪,定不能輕饒,即便他是大漢的王爺,也不能夠例外。
閉上眼睛,太后淡然的說道:“你們曾都伴隨先帝左右,對於帝國之道,你們也十分了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你真的撞死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
這一番話,讓呂氏徹底死了心,她停下了動作,臉上毫無血色,神情也變得平靜。
“太后何以如此無情,難道往日的情分,在您眼裏,不值分文嗎?”
太后看着呂氏絕望的神情,不禁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姐姐,並非哀家無情,乃是國法不容有情。”
“身爲一位母親,哀家能夠理解姐姐的痛楚,但身爲太后,哀家必須以江山社稷爲重,希望姐姐你能夠理解。”
呂氏不再言語,只是默默流淚。
太后注視着她,緩緩的說道:“劉策之罪已成定局,但他現在尚未發兵,如果能夠入宮請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聽聞這一語,那原本絕望的呂氏,當即擡起頭看向太后:“太后您說的可是真的?”
“哀家何曾欺騙過你?”
呂氏的心裏重燃一絲希望:“那就請陛下下旨將他召回!”
太后微微點頭:“今日哀家來此,就是爲此。”
“姐姐,劉策在北域傭兵數萬,如果貿然宣見,定會讓他心中起疑,說不定會即可發兵,釀成大錯。”
“那…那這該如何是好?”
呂氏很清楚,一旦劉策發兵,那麼事情將沒有任何婉轉的餘地,到那時,劉策必將受到國法的嚴懲。
“那就要看姐姐如何配合了。”太后應道。
“太后,需要我怎麼做?”呂氏詢問道。
太后頓了片刻,緩緩說道:“姐姐,哀家要你假死一回。”
說道這裏,呂氏心中已然明瞭,她思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太后的意見。
“那便如太后所說吧。”
呂氏同意假死,讓劉策入宮弔喪,當即寫下書信。
“姐姐你能夠有此覺悟,哀家甚是高興,你且放心,只要劉策能夠認罪,陛下定會從輕發落。”
太后再度看了幾人一眼,提醒道:“你們都是哀家的姐妹,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再見到,你們可明白?”
幾人相視一眼,當即恭敬的應道:“明白。”
“明白就好,那哀家就不多留了。”
“恭送太后。”
待得太后離去,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們各自看着彼此,心中依舊一陣後怕。
太后此番前來,無異於殺雞儆猴,讓其餘的幾位王爺,都各自安分一些,否則國法之前,定不容情。
入宮的這些時日,李清雪跟隨的太后,經歷了許多,她看清了後宮之事,看清了皇室無情,也已經明白了該如何伴隨帝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