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說得對,當下最要緊的還是想法子給二丫調理身體,你也得好好養着,生下了兒子,你才能站穩腳跟。”雲孃的話說完,一旁的瑞大娘附和道。
時錦試着掙脫雲娘,卻不知雲娘用了什麼巧勁兒,既不會讓她覺得疼,又讓她一時無法掙脫。
時錦心裏明白,不管是雲娘還是瑞大娘,出發點都是爲了她好,可她們說得那些,在趙家無用。
“瑞娘子,二丫的身體,我是一定要想法子調養的。可您對我婆婆,對我家裏這些人還是不夠了解的,就算我生下兒子,我也不可能站住腳。不僅僅是我,我的兩個女兒都不會得好。”
轉向瑞大娘,時錦苦笑着開口,她還要再說,院子裏又一次傳來趙寶的聲音,“娘,你看我把魚帶回來了!”
趙家院內,剛從屋裏出來的邢氏笑着同趙寶說話,若仔細看她,就會發現她的目光正落在時錦娘仨住的那屋。
“寶兒真棒!”邢氏誇讚着自己的兒子,神情中帶着些許心虛,不同於趙氏的洋洋得意。
時錦在屋中,她雖然看不到邢氏的表情,可從之前邢氏的舉動,加上大丫的指證,完全猜得出趙寶會去河邊,跟邢氏脫不開干係。
“噯,錦娘!”趁着雲娘也在聽院子裏的動靜時,時錦終於將自己掙脫出來,她幾步走到門口,開門衝了出去。
雲娘說得對,趙氏素來疼愛趙寶,在她跟前跟趙寶對上,定然討不到好,可趁他們不妨,收拾下邢氏還是沒問題的。
一直注意着時錦那屋動靜的邢氏是看見門開了的,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時錦就衝到了跟前,薅住她的頭髮,衝着她的臉就是一頓招呼!
來到這兒之後,時錦從之前的喫不飽穿不暖變成如今勉強喫得飽跟穿得暖,可她大多數心思都在如何算計趙家,帶着兩個小丫頭脫離趙家,哪裏有太多的功夫收拾自己?
因此,被原身打理得很短的指甲,早已經長長,這一下下招呼到邢氏臉上,頓時給她來了個滿臉桃花開!
邢氏的慘叫聲在院裏響起,趙氏見邢氏捱打,哪裏肯依,上前要去扯時錦的頭髮。
雲娘跟瑞大娘都已從屋子裏出來,見趙氏要過去,連忙去拉住她,以免她傷到時錦。
“我看哪個髒心爛肺的小蹄子敢扯我?”趙氏被扯住,張嘴先罵,等她罵完再一轉頭,頓時就蔫了。
拉住她的是瑞大娘,這可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張了張嘴,沒能再說出什麼來。
有云娘跟瑞大娘幫忙,趙氏過不來,邢氏也掙不開,時錦招呼了一陣,開口問邢氏,“是不是你讓趙寶去河邊的?”
“大嫂,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邢氏心裏發虛,臉上又疼得慌,可她仍裝着自己無辜,在時錦跟前扮可憐。
時錦不喫她這套,她緊緊扯着邢氏的頭髮,不讓她從自己手裏掙脫,“回答我!是不是你讓趙寶去了河邊!”
別看趙寶小小年紀,可肥嘟嘟的仿若一隻小豬,他這樣一撞,力氣着實不小。他沒想到時錦會有如此操作,根本來不及剎住,一下子撞在邢氏身上。
“啊!”頓時,邢氏又是一聲慘叫,趙寶被自己親孃的慘叫嚇住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但霸王豬就是霸王豬,很快他回過神來,伸出胖手指着時錦,神情惡狠狠的,“你要是不撒開我娘,回頭我讓奶奶把你也賣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邢氏下意識就想開口攔他說話,時錦怎會給她這個機會?
趁着邢氏還沒說出話,加上要攔着趙寶而整個人有些鬆懈,來不及跟她對抗時,時錦猛地用力,扯着邢氏跌坐在地上,邢氏“哎呀”一聲,時錦又隨手扯了什麼,塞到邢氏嘴裏。
到這會兒,時錦的體力已經透支得差不多了,她知道,若是不抓緊把剛纔的話問完,怕是馬上就要被反制了。
喘着粗氣,時錦拼着最後的力氣,死死壓在邢氏身上,她掌握着方法,讓邢氏無法掙脫,“趙寶,你剛纔說什麼?”
此時,因爲身體緣故,時錦的語氣聽上去虛弱許多,對趙寶而言,這就是時錦的示弱,因此他叉着腰,一臉洋洋得意。
“奶要把你養的小掃把星都賣了,供我讀書,我讓奶把你也賣了!”
“寶兒!”趙氏猛然喝道,剛纔她跟邢氏一樣,也想制止趙寶說話,可瑞大娘在她身邊,直接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如今趙寶把話說出來了,縱然沒提名字,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知道他口中的小掃把星,說的就是時錦的女兒。
“瑞娘子,您聽見了吧?”時錦擡頭,看向瑞大娘,臉上雖然帶着笑,卻讓人覺得她是在哭。
瑞大娘想到在屋裏時,自己勸時錦的話,以及她跟自己說的話。
身爲村長的媳婦,她倒是聽說過趙氏的混蛋事,可她實在是沒想到,她竟然還真想賣掉自己的親孫女!
要知道,當下並非是災荒年,縱然有些人家的日子不好過,可也到不了要賣兒賣女的地步。
“瑞娘子,我那孫子還小,不懂事,他胡說的!”趙氏被瑞大娘盯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訥訥開口,同瑞大娘解釋。
“我纔沒胡說!我都聽到了,你讓娘去鎮子上找人,要把小掃把星給賣了!”
素日趙氏最疼趙寶,他在家裏算得上說一不二,因此聽到趙氏的話後,他一梗脖子,瞪着眼強調自己說的是真話。
“你……你閉嘴!”趙氏一陣頭疼,轉頭瞪了他一眼,趙寶壓根就不怕她,不僅不閉嘴,反而嚷嚷地更大聲了。
“賣掉小掃把星,再賣掉大掃把星,讓她們伺候一羣男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