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蓮兒一樣,婆媳倆也很好奇時錦手裏拿的什麼,但她們都沒打算出去。婆媳倆壓根就沒想過,趙蓮兒會在時錦手上喫虧。
直到她們瞧見時錦給了趙蓮兒一巴掌。
“你個喪門星,不想活了啊!”趙氏罵罵咧咧地從屋子裏出來,幾步來到趙蓮兒身邊,她看過趙蓮兒的臉後,這才轉向時錦指着她罵。
趙氏的手指就在面前,時錦卻沒有往後退的意思,這會兒功夫,邢氏也從屋裏出來了,“大嫂,蓮兒還小呢,就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說她幾句就是了,怎麼還能動手呢?”
“別開門。”時錦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女人,耳邊聽着門栓有響動,立刻開口道。
屋子裏準備開門的大丫,頓時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可她擔心自己的娘,就扒着門縫往外看。
“都十來歲了,也不算小了,要是有合適的人家,現在都能定親了。”聽不到門栓的聲音了,時錦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我剛纔打她,她還得謝我呢。”
“放屁!誰捱了打還得道謝,那不是賤骨頭嗎?”趙氏是想動手的,可礙於街坊四鄰又開始扒着看熱鬧,再一個,她雖聽了閨女跟外甥女的話,心裏也還是有顧忌的。
“她大哥屍骨未寒,她卻擱這兒胡說八道,也不怕過幾天到了她大哥的忌日,半夜裏她大哥變成鬼來掐死她!”時錦說這話時,一臉的不懷好意,她分明是笑着看趙蓮兒,卻讓趙蓮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大哥最疼我了,怎麼……怎麼會變成鬼來……來掐我?”往趙氏身後躲了躲,趙蓮兒有些心虛。
“既然你知道你大哥疼你,怎麼還能說出那樣的話?娘,真不是我無緣無故去打蓮兒,她竟然說我肚子裏懷着的是野種,我肚子裏的是野種,那讓我懷了野種的相公成了什麼?”
跟剛纔刻意壓低聲音不同,時錦現在說的這些話,扒着看熱鬧的街坊四鄰可都能聽見。
趙氏的臉都快綠了,她恨不得現在把時錦的嘴給堵上,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可偏偏,時錦就非要說下去,“蓮兒畢竟大了,這般口無遮攔,當然要讓她長記性。娘,您說我打的對不對,她是不是要感謝我?”
“這……”趙氏支吾着,不管咋說都不對,見她如此,邢氏連忙把話接過來。
“大嫂教訓的是,蓮兒是有錯,但她也是爲了這個家操心。剛纔我與蓮兒從外面回來,瞧見大嫂跟……跟一個外村的男人在說話……”邢氏偷眼觀察着時錦的反應,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是嗎?”時錦神情淡淡的看向邢氏,並不因爲她的話有什麼異常反應。
“是啊,咱們村攏共就這麼大,誰不認識誰啊?可剛纔那個人,我跟蓮兒都瞧着面生,不像咱們村裏的,可不就是外村的嗎?但看大嫂跟那人說話,可是挺……挺熟悉的。”
“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邢氏當然聽得懂,可她偏要裝糊塗,倒是趁了時錦的意。
“還能什麼意思?弟妹你忘了,你說的那個面生的人,不是你特意從孃家那邊請過來的算命先生嗎?這纔過去幾天,咋就面生了呢?”時錦再度揚起的聲音,讓邢氏臉色一變,她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捂住時錦的嘴。
邢氏本以爲,跟時錦提到算命先生,會叫她覺得心虛,從而讓她們娘仨佔據上風,卻不想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娘啊,今兒個到底是什麼意思?縱然我之前生了兩個丫頭,可你也知道,我肚子裏現在揣着個男娃,好歹能給相公留下後來。”
“眼下小姑說我肚子裏的是雜種,弟妹言語間也往我身上潑髒水,要是你也不給我主持公道,這日子可沒法過了,我不能活了!”
時錦把從嚴婆婆家裏拿回的繡活仔細放好,這才從她住的那屋門口,來到了趙家院裏,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不管是趙氏也好,邢氏跟趙蓮兒也罷,誰也沒想到她還會有這樣的舉動。
看着她在院裏哭天抹淚,再看看原本只是左鄰右舍看熱鬧,如今演變成大門外也多了人,趙氏臉色變了幾變。
“老大媳婦,你這是做什麼?”她強忍怒意,上前去拉時錦。
“娘啊,我可不能活了!我清清白白一個女人家,硬被人潑了一身髒水,往後我如何見人啊?”時錦拍着大腿,繼續扯着嗓子嚎。
“嘖嘖嘖,可憐喲!打從他家老大死了,這一天比一天熱鬧。”
“可不是,多老實能幹的媳婦,這都逼成啥樣了?”
“錦娘啊,你懷着身子呢!可要注意身體啊!”
不斷有聲音從趙家院外傳來,趙氏忍了幾忍,終究沒能忍住,“你給我閉嘴,還嫌咱們家不夠丟人嗎?”
一邊怒斥着,趙氏再一次衝着時錦伸出手,時錦表面拍着大腿哭,實則卻一直暗中觀察趙氏的舉動,當她再次伸手過來的一剎那,時錦仿若被狠狠推了一把,向後退了兩步,搖晃着倒在地上……
“啊……”倒在地上的時錦發出一聲慘叫,她其實沒打算在今天,可這麼好的舞臺,當然是能利用就要利用,哪怕今兒個這孩子掉不了也無所謂,還有下次呢。
“哎媽呀,趕緊去趙大夫家找人!”趙氏愣在原地,瞧着自己的手,她分明沒碰到人,可人卻倒下了,院外有人喊着,有腿腳快的立刻往趙大夫家跑。
“看什麼啊?地上這麼涼,還不趕緊把人扶起來?”時錦仍倒在地上蜷縮着,趙蓮兒跟邢氏站在時錦住的那屋門口一動不動,趙氏亦是如此,鄰居大嬸看不過眼,衝着院子裏的人喊道。
“娘!娘!”一直關着的屋門在此時打開,小姐倆從屋裏出來,哭着喊着的向着時錦身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