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打從我一見到您,就覺得您是個和善人,定然是好相處的。”時錦笑着開口,她如此說,袁媽媽面色稍霽。
“只是我初來府上,還不知能不能被留下,心裏面着實忐忑。方纔又聽您說起規矩,實在是害怕自己哪裏壞了規矩,不能留下來,就想着趕緊問問。”
“您可千萬別誤會,我就是想着您這般和善,定然會指點我的。”時錦一番話,將袁媽媽捧得高高的,她心裏的那些不痛快因此散去不少。
“你倒也……沒壞什麼規矩,我就是提醒提醒你,在府裏幹活,一定要有吩咐才能做,不能自己擅自做主。”袁媽媽嘴上說着時錦沒壞規矩,實則卻仍有暗指。
時錦聽出來了,仍跟之前那般裝着未曾聽懂,連連點頭應聲,“您放心,往後我一定更加註意。”
袁媽媽舒坦了,也就不再找麻煩,下午依舊是些粗使的活計,但好在兩個小丫頭能進屋取暖,不必像上午那樣跟時錦在外面凍着。
晚間回到劉家,嚴婆婆關切地問起今天的情況,瞧着小姐倆乖巧的坐在一旁,嚴婆婆有些心疼,“要不然明兒個別讓倆孩子跟着了,天怪冷的。”
時錦也心疼,可思來想去,留在蔣府亦是留在鎮上最好的選擇,因此,也只能讓孩子們先跟着她受些罪。
“娘,大丫沒事。”一旁的大丫乖巧地開口,二丫也跟着點頭,時錦更心疼了。
“要不然……咱倆今晚辛苦點,給倆孩子做些禦寒的東西,這樣或許能好些。”嚴婆婆又說道。
這是個好法子,可時錦哪裏好意思事事都麻煩嚴婆婆,她要自己來,嚴婆婆卻很堅持,幫着她給大丫跟二丫一人做了個禦寒的物件。
“回頭裏面灌些熱水,能頂些時候,若是水涼了,就去跟廚房要些熱水,想來問題不大。”坐好之後,嚴婆婆特意試了試,確定不會漏水燙着兩孩子,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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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聽說那喪門星帶着兩個小崽子去了鎮上,你說就她們那樣的,去鎮上能做什麼?”晚間,趙蓮兒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同身邊的親孃說話。
兩天前,大趙氏終於離開了趙家,趙家算是暫時恢復了往日的消停。
“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最好死在外面纔好!”提起時錦,趙氏滿心怨恨。
要不是那喪門星,自己的閨女也不必跟那麼個男人定親,雖說是要了十八兩銀子,可這銀子又不都是她的!
“話是這麼說,可她們萬一過得好呢?”趙蓮兒同樣恨着時錦,“娘,之前不是說送寶兒去讀書?若不然,咱們去鎮上打聽打聽?”
“是得去一趟鎮上了。”說起趙寶的事兒,趙氏仔細想想,“那咱們明兒個就去。”
娘倆決定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邢氏醒來時,趙氏那屋已經鎖上了。
瞧着鎖好的門,邢氏憤憤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身後的屋門忽然打開,邢氏扭頭看去,見趙前進穿戴整齊,顯然又要出門去,“你又幹啥去?”
邢氏將銀子藏起來了,但她心裏總是不踏實。
聽到邢氏問,趙前進也不搭茬,打從那件事之後,夫妻倆雖然睡在同一間屋子裏,卻幾乎形同陌路。
見趙前進不理自己就走了,邢氏趕忙回到屋中去找自己藏好的錢,果然,錢被趙前進拿走了些,她快步從屋裏出來,向着院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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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帶着大丫跟二丫在蔣府做工時,趙家母女來到了鎮上。
“這鎮上可真好啊!”同趙蓮兒一起走着,趙氏感嘆道。
“娘,您小聲點。”趙氏東張西望的,嘴裏還不住讚歎,引得路過的人往娘倆這邊看,這讓趙蓮兒覺得有些丟臉。
“有什麼的?鎮子上就是好啊!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出了那樣的事兒,趙氏還想過把女兒嫁到鎮子上呢。
“娘!”怕親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趙蓮兒趕忙制止。
趙氏就算再沒譜,也不會在外面把那事兒說出來,她見女兒真的急了,這才壓低聲音,哄了她幾句。
這邊趙氏跟趙蓮兒鬧了些不愉快,村子裏,邢氏跟趙前進則大打出手。
“哎呀,快拉開拉開!”眼見着兩口子都掛了彩,人羣中有人招呼一聲,讓看熱鬧的都別再看了,趕緊制止。
有人聽出是村長的動靜,這才上前把兩人分開,邢氏披頭散髮,整個人狼狽不已,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迷上賭了!
“你個潑婦,我要休了你!”趙前進也沒好到哪去,他臉都被邢氏給撓花了,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現下被人扯着,便指着邢氏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邢氏也被人拽着,原本都平靜下來了,一聽這話,又掙着要上前去。
“我要休了你!”趙前進又重複一遍,邢氏都快氣瘋了,繼續往前撲着,但同時,她覺得自己的小腹十分疼痛,似乎有什麼正在流失……
“哎呀,血……”有人發出驚呼聲,邢氏低下頭去,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等趙氏跟趙蓮兒回到趙家村時,邢氏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趙前進坐在屋外,瞧着喜氣洋洋回來的娘倆,氣得跟她們吼着,“出門也不說,家裏現在都啥樣了?”
家裏的事兒,娘倆並不知曉,忽然被吼一嗓子,頓時都愣在院裏。
“怎麼了?怎麼了?老孃辛辛苦苦養大幾個孩子,這出個門還不成了?”等趙氏回過神,立刻衝趙前進嚷道。
今兒個去鎮上,趙氏搞定了趙寶讀書的事兒,這讀書要花不少錢,她就沒捨得在鎮上喫口飯。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本想着回來就有熱飯喫,可瞧着家裏的竈房,似乎沒有點火。
“娘,我餓了。”趙蓮兒嘟囔道。
趙氏也餓了,又聽閨女說,衝着趙前進嚷嚷起來,“你媳婦呢?都啥時候了不去做飯?在家當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