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打量着時錦,見她與剛來那會兒沒什麼區別,非要說的話,就是身邊少了兩個小丫頭。
“你家那兩個小丫頭呢?”雖然將人交給了袁媽媽,可管家並非什麼都不管了,除卻時錦刻意的安排,叫人能看到她乾的那些活之外,管家派去的人也看得到。
“這幾天格外冷,就沒讓她們跟着。”時錦迴應道。
“嗯。”管家點了點頭,“在府中可還習慣?我聽袁媽媽說你做活敷衍,時常找不到人。”
“管家,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打從我跟着袁媽媽,但凡她安排的活計,我都有好好的做,這一點您儘管可以查證。至於說找不到人,就更是無稽之談。”
時錦擡起頭來,同管家對視着,她目光坦蕩蕩的,沒有半分心虛。
“嗯。”管家點點頭,時錦說的這些,他當然都知道,“你可有什麼想同我說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管家的暗示,時錦聽懂了,她卻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管家挑了挑眉,又與她說了幾句,這才讓她退下。
跟管家分開後,時錦緩步走在小路上,她已然知曉袁媽媽的親戚將要入府的事兒,到時候,她與那個親戚會一起聽從袁媽媽的安排,想必袁媽媽會更爲難她。
她與那個親戚之間,最終只能留下一個,顯然,袁媽媽會幫自己的親戚留下來。
時錦知道,那個要入府的袁媽媽的親戚,其實並非袁媽媽真正的親戚,那人是使了錢的。
既然她都能知道,管家必然也知道,正因如此,他剛纔問自己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她才更沒有必要說。
時錦去找袁媽媽時,她的那個“親戚”已經在了,袁媽媽打量時錦幾眼,不動聲色地問了她幾句,確定她沒在管家跟前亂說話,這纔將剩下的活計分配給她。
“你怎麼還不走?”見時錦領了活計,卻還是站在那兒,袁媽媽皺眉道。
“袁媽媽,剛管家問我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我說沒有。”時錦看向袁媽媽,緩緩開口道。
“這與我有什麼干係?”袁媽媽一臉不解。
“您說呢?”時錦不答反問,袁媽媽越發迷糊,她見時錦將目光落在自己身旁,扭頭看去,瞧見了剛入伏的“親戚”。
“雖說入府做工,是可以跟自己家親戚一起的,可這親戚若不是親戚……”目光仍在那個“親戚”身上打轉,時錦臉上的笑意更深。
話說了一半,她衝着袁媽媽福了福身,轉身要離開。
“你站住!”身後,袁媽媽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嚴厲,卻多少帶着點旁的意味。
時錦轉過身來看她,見袁媽媽的臉色並不好看,她那個“親戚”亦是如此,“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嗎?那也挺好的,難得糊塗嘛。”既然袁媽媽非要裝傻,時錦笑着回了句,轉身離去。
身後,袁媽媽盯着時錦的背影,目光中閃過冷意。
“袁媽媽,我留在府裏做工的事兒,是不是不成了?”她身旁,那個“親戚”有些不安的問道。
“你別怕,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到底是收了人家錢的,袁媽媽的語氣緩和幾分,“走吧,送你幹活去。”
同樣是在袁媽媽手底下幹活,時錦跟“親戚”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對此,時錦毫不在意,她知道袁媽媽肯定不會消停,而她所要的,就是袁媽媽的不消停。
很快,她就等來了。
“此處是山海堂,少爺常來這邊。上次你將同輝堂收拾的很好,少爺很滿意。若這次你同樣做得好,留下來的事兒也就定了。”將時錦帶到山海堂外,袁媽媽笑着說道。
“多謝袁媽媽。”時錦一臉感激的道謝,心裏面明白,此事定然沒那麼簡單,送走袁媽媽後,她站在山海堂外打量了一會兒。
從外面看瞧不出什麼來,時錦進到院中,跟之前打掃過的同輝堂比起來,山海堂確實更加考究。
想到袁媽媽說,府中的少爺常來山海堂,時錦不由揣測起來。
可想而知,袁媽媽是不懷好意的,可她親自將自己帶到山海堂外,讓自己進來收拾,就說明山海堂可以打掃,不會犯了府中主子的忌諱。
既如此,袁媽媽的不懷好意,是想從哪方面下手呢?
時錦琢磨着,按照以往的習慣,將院前院後轉了一圈,忽然,她注意到後院的角落處,似乎有些不同。
時錦湊上前去,仔細辨認着,角落處的土,似乎被人翻動過。
這個時候動土……
沒有立刻將此處翻開,時錦將整個院子細細又轉了兩圈,確定只有這一處後,不由得思量起來。
她現在還不能確定,這處被翻動過的地方,究竟是袁媽媽的陷害,還是旁人做的。
若不是袁媽媽而是旁人,那人的用意爲何?若是袁媽媽,這底下……
想到這兒,時錦找了把鏟子,將此處鏟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土裏埋着一個盒子,時錦挑了挑眉,將盒子從坑裏拿出來打開,瞧見裏面放着一個小人。
來蔣府之前,時錦就知道府中有個身體不好的少爺,如今在少爺常來的院子裏挖出這麼個東西……
若之後,袁媽媽想利用這件事來陷害她,只怕她都沒命離開蔣府。
果然,把狗逼急了是會跳牆的。
——
時錦進到山海堂後,立刻就有人在附近盯着,只等她離開後,就去告訴袁媽媽。
想把整個山海堂打掃乾淨,起碼得一兩個時辰,可很快,盯着的人就瞧見時錦出來了,他雖奇怪,卻還是如實回稟了袁媽媽。
“這麼快?瞧見她往哪去了嗎?”袁媽媽也很是詫異,盯着的人只負責盯着,不負責旁的,因此搖了搖頭。
“去看看。”袁媽媽的心裏,浮現出些許不好的預感來,她趕忙來到山海堂,裝模作樣的轉了兩圈,袁媽媽注意到,院子裏有一處被人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