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以邢氏的性子,趙前進成天往外跑,還偶爾夜不歸宿,她肯定是要懷疑的。
只不過,她大概是以爲,趙前進勾搭上了哪家的小寡婦,不會想到是染了賭。
甭管究竟如何,時錦對趙家現下的情況一點都不關心。
晌午瑞大娘跟雲娘都得回去,送走她們後,時錦開始收拾東西。
離開趙家時,時錦也沒帶走多少東西,住到嚴婆婆家後,雖然添置了些東西,卻還是沒多少。
更何況之前去鎮上找嚴婆婆時,時錦帶去了大半,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個包袱就都裝下了。
“瞅你這點東西。”瞧着放在炕上的包裹,嚴婆婆嘆了口氣,她讓時錦等着,轉身回了自己那屋。
不多時,嚴婆婆拎過來兩個包袱,塞到時錦手裏。
“嬸子,您這是做什麼?”手上的包袱不是很重,透過並未包裹嚴實的包袱皮,能夠瞧見裏面的東西。
“這是給你們娘們兒添置的,原是想着你們留在村裏,回頭有了自己的院子,這當是暖房的,卻不想你們直接去了鎮上,倒也一樣。”
“嬸子,您對我們娘們兒的好,已經是還不清了,咋還能繼續收您的東西?”時錦不肯收,合該是她給嚴婆婆送東西的。
“你這孩子,快聽話,這就是給你們娘們兒準備的,你叫我收回去做什麼?我又用不上。咋地,你去了鎮子上,就不打算跟嬸子來往了?”嚴婆婆如此說,時錦一臉無奈。
“您這是什麼話?若真如我夢裏發生的,到時候我還要帶着您一起走呢。”這是時錦心中真實的想法,沒想現在就說,畢竟距離事情發生,還有不少時間。
“你能這麼想,嬸子很高興,就趕緊收着吧。就算你不用,孩子們的身量總有變化,用得上的。”嚴婆婆堅持,時錦也只好收下。
因爲娘仨明天就要離開,下午嚴婆婆特意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又將瑞大娘跟雲娘請回來,同時錦娘仨一起吃了頓飯。
——
“娘,我聽說那喪門星迴來了!”趙蓮兒從竈房外進來,同正在做飯的趙氏說道。
“嗯。”趙氏懶懶的答應一聲,如此態度,叫趙蓮兒心急。
“娘,您就打算這麼放過她了?我可是聽說她要去鎮上做工,往後都不回來了。”趙氏正在燒火,趙蓮兒蹲在她身邊。
“娘,要我說咱們就去找她,告訴她去鎮上可以,把大丫跟二丫留下,她要實在是想帶走,那就給咱們留下一筆錢。不然咱們家的人就這麼被她帶走了,誰知道她能不能遵守之前說的話?”趙蓮兒伸出手來,搖晃着趙氏的胳膊。
“你這孩子……”被趙蓮兒纏得沒有辦法,趙氏停下燒火的動作看她,“她不是要去鎮上做工嗎?那就讓她去啊,回頭她穩定下來,咱們再去要錢多好?”
趙氏何嘗沒有想過?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時錦。
上次去鎮上,她跟趙蓮兒沒能找到時錦,是很不甘心的。
那會兒,她還不是很確定,時錦是否要留在鎮上,如今是確準了的。
如此一來,她不就被他們家捏在手裏,照樣跑不出去?
“娘,還是您有辦法!”聽趙氏說完,趙蓮兒眼前一亮,連聲誇讚道。
“你呀,還是嫩着呢!”伸手點了點趙蓮兒的鼻頭,想到她那門親事,趙氏就覺得鬧心。
“還沒做好飯呢?想餓死誰啊?”院子裏,有罵聲傳來,是邢氏的聲音,趙氏沒動,趙蓮兒有些忍耐不住,被趙氏拉住。
“娘,是她自己沒本事保不住孩子,您幹嘛容忍她啊?”打從小產後,邢氏來了個大變樣,成天吆五喝六的,讓趙蓮兒很生氣。
“忍一忍吧,她沒了孩子,心裏不痛快。咱們受着她,總比受着你大姨強。”若非如此,趙氏怎可能忍她?
“那啥時候是個頭啊?”趙蓮兒緊皺着眉,“還有二哥,這些天不在家待着,見天的出去!”
聽趙蓮兒說起趙前進,趙氏眉頭一跳,從邢氏那兒,她知曉了趙前進沾賭的事兒,這幾天正琢磨呢。
沾賭可不是好事,能讓人傾家蕩產,他們家現在這樣,可是受不得的。
趙氏思來想去,覺得得學一學自己的公公,好好收拾兒子一頓,不然的話,這個家遲早要完。
——
趙前進垂頭喪氣地從屋裏出來,他手裏最後的那點錢,全都輸光了。
走在村裏的小路上,趙前進滿心的不情願,他一點都不想回家。
一想到回了家,要面對的是媳婦不停的絮叨,他就煩躁的很。
“嬸子,雲娘,你們倆可千萬慢點走!”時錦帶着兩個小丫頭,將瑞大娘跟雲娘送出院外,她們這頓飯一直喫到現在,聊了不少。
“天冷,趕緊回去吧!”瑞大娘回頭答應一聲,伸手扶住雲娘,同她慢慢走着。
瞧着兩人走遠,時錦招呼大丫跟二丫進院,想要關上院門,卻忽然從暗處竄出來一個人,嚇了她一跳,手裏的門栓下意識就砸在那人身上。
“哎喲!大嫂是我,別打了!”趙前進沒想到自己會捱打,趕忙護住頭臉,時錦聽出來趙前進的聲音,卻裝作沒聽出來的模樣,又打了幾下。
“大嫂,是我!”趙前進摔在地上,露出整張臉,又衝着時錦喊了一聲,這才讓她停下來。
“是你啊。”握着門栓,時錦居高臨下的看向趙前進,“我已經自休於趙家,往後別再喊我大嫂了。”
“成,那時娘子,你之前欠我的錢,什麼時候給我?”從地上起身,趙前進拍了拍身上,盯着時錦問道。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給你拿錢。”換做之前,時間不會跟趙前進有牽扯,可如今知曉邢氏小產,他仍去賭錢,可見中毒已深。
時錦轉身想去拿錢,見趙前進要跟上來,手裏的門栓立刻杵在他身上,“你別動,這院不許你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