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體,時錦鬆開一旁的架子,向剛纔推她的人看去,“金娘子,這架上的東西都是你的?”
時錦來蔣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從最開始的到處打雜,到了如今有固定的地方做工,府裏來來往往就那些人,她都是認識的。
之前來廚房幫工時,時錦就隱約感覺到金慧對她有敵意,可動手還是頭一回。
問話的時候,時錦特意往架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放着的都是廚房內能用到的東西,之前她來廚房幫工時,都曾用過,那會兒可沒人說這是有主的東西。
被時錦這麼一問,金慧扭頭往架子上看了一眼,頓時有些心虛。
她今兒個來的比平時要早,見只有時錦自己在廚房,就想過來找茬。
“咳,自然有我的東西。”金慧一邊說着,隨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個小罐子,“這便是我的。”
“既如此,那的確是我的不是,我給你賠禮了,抱歉。”時錦盯着小罐子瞅了幾眼,她知道,這不是金慧的東西。
雖是如此,她還是露出笑意來,衝着金慧賠了個禮,金慧大概也沒想到,時錦竟如此好欺,她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些許得色來。
“罷了,看你剛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金慧說着,將小罐子放回原處,轉身出了廚房。
時錦目送金慧離開,收回目光看向小罐子,沒記錯的話,這是方媽媽的,裏面的調料還是她特意配出來送方媽媽的。
在廚房做工的人陸續都來了,見廚房內已然被收拾乾淨,方媽媽帶頭誇讚起時錦來。
金慧站在一旁,瞧着時錦面帶微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做作的模樣。
“方媽媽,咱們今兒個做什麼菜啊?少爺那院傳了消息,說是晌午想喫咱們廚房做的。”府里人都知道,少爺那院有專門的小廚房。
大多數時候,都是小廚房做菜,偶爾少爺想要換換口味,便會派人來這邊知會。
“嗯……”方媽媽仔細琢磨着,眼角餘光瞧見了一旁的時錦,“時娘子,你在少爺那院當差來着,你幫我想一想。”
“如今天熱起來了,胃口都難免不好,不若做些清淡消暑的,如何?”時錦認真想了會兒,她昨天才離開蔣暉那院,對於之前蔣暉都喫些什麼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提議,得到方媽媽的認可,時錦一邊說着菜譜,眼角餘光落在了架子上的那個小罐子上,“最後做一道湯,把甜口改成鹹口,另有一番風味。”
“你說做湯,我想起你之前送我的調料,加在湯裏是不是正合適?”聽時錦說完,方媽媽走到架子旁,嘴上問着話,手裏拿起了小罐子。
“自然合適。”時錦向着金慧看了一眼,此時,金慧的目光正落在方媽媽手上,她臉色有些難看。
“方媽媽,你不是說要往湯里加我送你的調料嗎?怎麼拿着金娘子的東西啊?”時錦收回視線,明知故問道。
“什麼金娘子的?這是我的東西啊!你忘了,我之前是當着你的面把調料裝進去的。”方媽媽笑着走到時錦身邊,嗔怪着問道。
時錦這麼一問,方媽媽扭頭去看金慧,金慧的臉色越發難看,她聽着站在方媽媽身邊的時錦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因爲我碰了你的東西,狠狠推了我一下,要不是我扶住架子,肯定就摔了。”
“我……我看錯了!我以爲這是我的東西!我也有個差不多的……”咬了咬脣,金慧解釋道,越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小。
方媽媽站在時錦身旁,聽了這經過,她豈會不知金慧是刻意爲難時錦?
只是她把時錦想的太好欺負了,纔會有如今這一幕。
“這樣啊,那金娘子往後可要注意些,萬一今兒個摔壞了,耽誤做工不說,還要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時錦也看着金慧,笑着開口道。
金慧悶悶地答應一聲,低垂着頭,可心裏卻對時錦的不滿更深了。
甭管她如何想的,時錦如今做的,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的警告,若金慧之後再來,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好了,趕緊都忙活起來吧。”方媽媽開口,讓廚房內的氣氛淡去幾分,衆人紛紛答應着,各自忙着手裏的事兒。
金慧站在廚房裏,她從未受過如此委屈,一想到自己被時錦擺了一道,心頭越發憋悶,“我去方便一下。”
說完,金慧轉身離開廚房,時錦看都沒看她,只幫着方媽媽忙着,倒是方媽媽往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跟時錦說話,“你們倆怎麼結下樑子了?”
都是從京中過來的人,金慧是家生子,方媽媽也是蔣家的老人,自然清楚金慧的性子。
“原也不是我去招惹她的,今早我真是差點被她推倒。”時錦壓低聲音迴應道,“她找了對我動手的藉口,恰好拿了您的東西……”
“這丫頭也是被慣壞了,若之後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小來小去的還請你擔待。”方媽媽與金慧的父母交好,離開京中時,她父母還曾拜託過方媽媽。
“您放心吧。”時錦點點頭,若小來小去的,她可以不在意,可若不是,那也只能是以牙還牙了。
——
“娘,要不然咱們也搬到鎮上去吧?讓……讓那個人找不到咱們。”坐在炕上的趙蓮兒看着趙氏,眼中滿是哀求。
這一轉眼,趙氏從鎮上回來也有些日子了,哪怕她在鎮上受了一肚子的氣,她回來時仍裝着在鎮上享了福的模樣。
甭管外人信不信,趙蓮兒是信了,尤其趙氏回來的時候,還給她買了些喫的。
這幾日,何大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要過來看趙蓮兒,趙蓮兒一想到他的模樣就害怕。
趙氏也坐在炕上,瞧着趙蓮兒的模樣,心裏當然心疼,可她也明白,去鎮上的日子並不好過,因此好半天都沒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