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大半夜吵吵鬧鬧的,蔣夫人只覺得頭疼,她閉上眼,伸手揉着額角,語氣淡淡地開口道。

    她如此態度,越發讓金管事意識到,夫人這次是真的動怒了,別說是寬恕他們父女倆,只怕連輕饒都沒有。

    這般想着,金管事扯住金慧跪下來,衝着蔣夫人磕頭,但他不敢出聲,生怕越發惹怒主人家。

    他能夠意識到,是因爲他在蔣夫人身邊當差已有年月,雖說不常在跟前,可到底接觸較多,瞭解也就多一些。

    可金慧不成,她被扯着跪下,膝蓋疼得要命,原本心中就有怨,再加上臉上的疼,難免口無遮掩起來。

    “來人啊,還不把那小蹄子的嘴給堵上?”蔣夫人不曾開口,她身邊的嬤嬤臉色一沉,立刻就有人上前來,不顧金慧的掙扎,將她按住堵了嘴。

    金管事連磕頭都不敢了,跪在那兒暗暗在心裏叫苦不迭。

    “管家,你去看看少爺那邊。”好一陣沉默後,蔣夫人重新睜開眼,衝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行禮,去查看蔣暉那邊的情況。

    “近來這些日子,就一直不怎麼太平,我本想着如今多事,便寬容幾分,因此一直未曾約束,卻不曾想你們一個個變本加厲,當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目光在衆人身上掠過,蔣夫人的語氣始終不鹹不淡,衆人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時錦隨衆人一起低着頭,心裏不由得感嘆,這蔣夫人不愧是當家做主的,真的發起怒來,氣勢確實足。

    “今兒個,看來是不得不處置了,否則哪一日,只怕有人要翻上天去。”

    蔣夫人向着時錦掃了一眼,隨即目光落在金家父女身上。

    “金慧咎由自取,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到就近的莊子,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莊子半步。”

    “夫……夫人……”金管事知道,這次的事情必定不會善了,可如此的結果,亦是他沒想到的。

    “你也不必求情,我知道你們就這一個女兒,難免偏疼了些,可養而不教是過,更何況她犯下如此的事兒,你這個做父親的不僅屢次包庇,還幫着一起。”

    不等金管事說下去,蔣夫人打斷他的話,她看向金管事,纔剛要繼續說下去,就聽得猛然掙扎開的金慧嚷嚷起來。

    “夫人!分明是那賤人污衊我,您爲何要相信她卻不相信我?我是家裏的家生子,她不過是個守寡還不安於室的賤人!”

    “她死了男人,還帶着孩子,就該老老實的,可她一點都不老實!她該被浸豬籠纔是!”

    金慧伸手指着時錦,那張本就可怖的臉,看着更加嚇人,她絲毫不知道,她這句話說完後,蔣夫人的臉色越發陰沉,至於金管事,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要知道,在場的除卻時錦之外,還有一個寡婦,那便是蔣夫人。

    時錦是否勾搭過男人,金管事只聽金慧說過,可蔣夫人……金管事當差許久,是曾聽說過一些的。

    倒不是蔣夫人主動勾搭旁人,可她沒了丈夫,難免會有那未曾娶妻又或是喪偶之人,對她有過好感,或是雙方有過接觸。

    這在本朝是被允許的,可如今經過金慧的嘴說出來,一切都變味了。

    這下子,才真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還不拖下去!”嬤嬤終於回神,衝着剛纔給金慧堵嘴的下人呵斥道。

    下人們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狀況,一個個氣得咬牙,重新堵住金慧的嘴,將她往外拖。

    至於拖到外面後,他們是否會做什麼,就要看金慧的造化了。

    發生了剛纔那樣的事兒,雖說恢復安靜,卻也註定金管事不會被輕饒。

    除卻打板子外,他被一併送到莊子,卻不是跟金慧送到一處。

    不僅是他,府中與他有關係的,之後都會送到他所發配的莊子去。

    那些曾因爲他在蔣家都過得不錯的,如今也都要因爲他摔落下來,都說“升米養恩鬥米養仇”,到那時他們一羣人在一處,可想而知是個怎樣結果。

    “帶下去吧。”處置了金家父女,蔣夫人揮揮手,立刻就有人將金管事帶出去,堵着嘴先打了板子,再送往莊子,這是後話。

    眼見着金管事也被帶下去,蔣夫人看向時錦,不等她開口,時錦便衝着她行禮請罪,來了個先發制人。

    時錦心裏清楚,縱然這些日子,她一直想辦法在蔣夫人跟前刷印象分,可蔣夫人的心裏,對她始終都有偏見。

    她若不能先發制人,怕是下一個捲鋪蓋的就會是她們娘仨。

    離開倒是沒關係,但不能是被人攆走的。

    “之前夫人問我,可想過再嫁,我曾回過夫人。我說那些話時,是真心實意的,輕易不會改變。”

    “今日之事,本非我所願,卻不料還是招惹如此是非,給夫人添了麻煩。我不過是想帶着孩子們安穩度日,絕無半分想起事端的心思。”

    “若夫人要懲戒我,我絕無半分埋怨,當初要不是夫人點頭,今日未必還有我們母女在,這份恩情,我始終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請夫人責罰。”時錦說完,再度深深施禮。

    “你倒是伶牙俐齒。”蔣夫人靜靜地聽着時錦說完,語氣仍是淡淡的。

    “今日之事,你是受害者,我自不會將你如何。望你往後能夠恪守本分,別再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了,若不然,哪怕你並非家裏的下人,我也有的是法子叫你不得安生。”

    “是。”時錦應聲,她並不擔心蔣夫人所說的,只要再沒人來惹她,她也不想費心思去坑別人。

    再度行禮後,她同衆人一起離開,方媽媽拉着她,要給她上藥。

    既然東西是時錦準備的,她手裏當然是有能緩解的藥膏,只是方媽媽一番好意,時錦不希望此事被他人知曉,因此接受了方媽媽的好意。

    “這幾天可儘量別沾水,若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儘管來找我,千萬別客氣。”給時錦上藥時,方媽媽細細叮囑道。

    時錦再度道謝,等上完藥,她婉拒了方媽媽要送她回去,獨自向着休息的地方走去。

    “今天這事兒……是你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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