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可就算是有吩咐，車隊還是停了下來，蔣夫人坐在馬車內，衝着外面問了一聲。
時錦同方媽媽一起，帶着兩個小丫頭也坐在馬車裏，感覺到馬車停下，她跟方媽媽一起向外看去。
蔣家的隊伍行駛是有安排的，方媽媽的馬車在前面一些，因而時錦跟方媽媽都瞧見了前面的情況。
除卻蔣家的車隊外，還有其他隊伍攔在前面，但顯然，那隊人也是因爲有阻礙才停下來的。
負責跑腿的下人去前面打探消息，時錦收回目光，向着方媽媽看去，“嬸子，我也去看看。”
“那你小心些。”跑腿的下人是給蔣夫人打探消息的，方媽媽等人想要知道什麼，都得自己打聽。
時錦願意去看看，那是再好不過的，方媽媽自不會阻攔。
從馬車上下來，時錦向着前面走去，她願意去打聽，也是存了心思的。
縱然能從旁人那兒得到消息，可很多時候，消息傳來傳去，很容易就變了味道，因此，還是自己打聽最是靠譜。
車隊很長，時錦走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盡頭，她估摸着，自己繼續走下去，怕是也未必能看見。
於是，她在樹蔭處暫且停下，打量着周圍的情況，她瞧見一個面容和善的婦人，便向着她走去。
“大嫂子，您知道這前面是怎麼了嗎？”一邊問話，時錦還不忘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零嘴，送到婦人面前，“我自己做的小點心，還望您不嫌棄。”
瞧着遞過來的零嘴，婦人打量着時錦，見她穿着還挺不錯的，又扭頭往後面看。
“我就是後面車隊的廚娘，這不，車隊停下來不走了，我聽管事的吩咐，下來打聽打聽。”時錦伸手向後指去，笑着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婦人的穿着，大概是尋常人家的，應當是吃了不少苦，她收下了時錦遞過來的東西，先自己嚐了嚐，然後收到懷裏。
“你們是要去京都吧？那就得等。”婦人是知道些的。
“眼下各處都鬧災，不少人往京都去，京都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天子腳下，這人烏央烏央的，哪裏擠得下？”
“我聽說啊，前面設置了路障，得交錢才能過。或者是官眷纔行，這不，都等着呢。”婦人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給時錦。
“那……若是沒錢或者尋常人家呢？”時錦皺起眉來。
蔣家的車隊可是不少人，還不知道要交多少錢，若有個定數還好，就怕沒有。
時錦回憶着書中的內容，她不記得有這樣一段。
“沒錢就別想經過拿到關卡，要麼你就在這附近找地方紮根，要麼就去別處。”婦人嘆着氣搖頭道。
“大嫂可知想要過關卡需要多少銀錢嗎？是按照隊伍收還是別的什麼？官眷的話，是否就不用花錢了？”
起初時錦還真有些擔心，可她忽然想到，蔣夫人跟孟昶之間的關係。
孟昶可是小侯爺，眼下他雖不在隊伍中，想來要不了多久也會回來，那時候……應當能藉着他的面子，一道去京都吧？
說到這兒，婦人再度嘆息一聲，“這鬧災，就是不想讓尋常人活啊！”
婦人說完，衝着時錦點了下頭算是道別，她的家人在另一邊的樹蔭下等着她。
時錦站在那兒，瞧着樹蔭下的一家人靠在一起，那戶人家也算是人口多的，女孩兒不少，男孩也就兩個，婦人帶回去的零嘴，都分給了兩個男孩。
看上去，兩個男孩的臉頰還有些肉，女孩子們已經很瘦弱了。
若災情繼續，遲早她們會因爲男孩子們被犧牲掉。
收回目光，時錦往前面看了幾眼，轉身回去找方媽媽。
“還真是沒想到，如今要到京都去，竟然還得過這樣的關卡。”馬車內，聽時錦說完後的方媽媽不由得皺起眉來。
“要是這樣的話，就算咱們通過了這兒，怕是也不能都進到京都去。”
方媽媽是京都人，曾聽長輩們說過一些過去的事兒，因而知道一些。
她如此說，時錦免不了要多問幾句，方媽媽也不瞞着，將事情說給她聽。
那會兒，方媽媽都還沒出生，有一年離京都不遠的一個縣城鬧災，很快便蔓延到周邊的城鎮。
當時跟現在一樣，不少富戶都想着到京都去，畢竟是京都，再怎麼鬧災，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可這樣一來，京都也承受不住，於是有官員呈上奏摺，在各處設置了關卡。
縱然有經過關卡的，等到了京都外，也會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進不去。
“那麼多人在京都外，就不怕引起麻煩嗎？”聽方媽媽說着，時錦詢問道。
“自然是擔心的，所以那段時間，不管是京都裏面的人，還是外面的，都人心惶惶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災情來得快也去得快，加上重兵把守，之前就有一部分被送出關卡，慢慢地也就恢復了。”
方媽媽沒見過當時的情況，只聽說時，都覺得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災情一直得不到緩解，那些人都圍在京都外面，怕是早晚有一天，京都內要斷了糧草。
若外面的人記恨着，堵着不肯讓糧草出入，人喫人也是有可能的。
“也不知這次的災情，能不能跟之前一樣，我現在擔心，咱們過了關卡，回頭要被攔在京都外。”
“夫人他們是能進去的，可咱們……”
方媽媽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有孟昶跟蔣夫人在，通過關卡，到達京都肯定沒問題，他們進到京中問題也不大。
難的是他們這些人。
京都縱然是天子之都，人人能夠往來，可那是平常，特殊情況下，誰也不知究竟會如何？
時錦皺起眉來，向着大丫跟二丫看去，她的提前打算纔行。
經過之前的許多事，就算蔣家的隊伍都被允許進到京都，她們也可能成爲例外，留些餘地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