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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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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月如歌坐在副駕駛上問：“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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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淡笑，瞥了她一眼，“以前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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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笑意裏，裹挾着淺淺的玩味和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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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光線裏，月如歌的臉微微發熱，咬脣道：“誰說要跟你談婚論嫁了，我現在就只是答應跟你談戀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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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點點頭，“嗯，先談戀愛，然後再談婚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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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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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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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抿了抿脣，被寒戰弄的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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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喫飽，血液迴流到胃部，加上下午開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才趕到西部邊境，此刻靠在副駕駛上，有了些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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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窗外滑過的山川，海岸線，在夜色下，透着清冷荒蕪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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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裏不是常年征戰混亂，外加經常爆發瘟疫的話，其實這裏的風景真的很美，也與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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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明半暗裏，寒戰擡眸又看了一眼她漂亮清冷的側臉，開口道：“你剛到我身邊的時候，年紀太小，那時候想着養大一點，再娶了你。若是知道後來我們會分開十年之久，那時我一定先娶了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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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微微一怔，沒想到寒戰會這麼毫不剋制的表白自己的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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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時候寒爺娶了我，如果我們沒有分開過，現在已經過了十年，寒爺就不嫌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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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挑眉，“怎麼會，跟你在一起，永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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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句話挑動到月如歌的心絃，她就那樣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英俊臉龐，眼圈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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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一個人確定、被一個人貪圖，感覺會這麼奇妙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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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咧了咧脣角，“等寒爺回了寒城，帶我去見你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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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淡笑，“見了家長的話，就不能賴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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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輕哼一聲，“看在你這麼想娶我的份上，我勉強滿足你的心願。只是……若是婚後我是個悍婦，你也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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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我不喜歡，但如果是你這樣漂亮又有意思的悍婦，我倒是可以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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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寒戰擡眸朝她痞笑了下，不羈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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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抱着雙臂，閉上雙眼，靠在副駕駛上小憩，紅脣邊隱隱掛着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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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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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洗洗涮涮，等兩人躺到牀上時，已經是夜間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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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看着靠在他臂彎的女人，擡手撫了撫她耳畔滑落的長髮，看着她有些疲倦的面容，啞聲問：“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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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輕嘆一聲，“有點。下午趕到這裏來的時候，開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明明挺累的，但現在卻沒什麼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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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勾了勾薄脣，“運動一下你就有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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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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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可寒戰也不是那麼禽.獸的人，在她身上，他更想學會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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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看着他說：“既然睡不着，寒戰，我們來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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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倒是有些興趣，“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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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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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漸漸想要了解他更多。
寒戰回憶了一下，淡淡的苦笑了一聲，“好像小時候苦大於樂。很小的時候，我就被父親丟進暗組織訓練，沒有任何一個小孩子喜歡那種高強度的訓練，而且，那不是遊戲，做不好，餓肚子是小事，被挨訓捱打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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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有些詫異，“那是你的親生父親，對你都如此嚴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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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爲，寒戰畢竟出生強過她，而曾經的寒閣主又是寒戰的親生父親，應該沒有哪個親生父親會對自己的兒子嚴厲到如此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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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是個棄兒，所以被周勝撿回去後，雖然嚴厲，但她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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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說，現在對我仁慈一分，就是在未來斷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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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能理解，月如歌贊同：“那他是爲了你好，爲了你以後保命的本事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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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輕笑着說：“可人都是不會真的設身處地爲對方着想的。就算明白是爲了我好，可心裏還是會有芥蒂和怨言。小時候我不是沒渴望過父愛，但我的父親實在太嚴厲，嚴厲到我感覺不到他對我的一絲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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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母親，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月如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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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寒戰好笑的看着她，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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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理智分析：“一般像你父親那樣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如此嚴厲的人，他的妻子一定是特別溫柔所以才能包容他、理解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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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母親，寒戰眼底有些黯淡和傷感，“我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我跟我父親雖然關係冷淡，但我母親周旋在其中，倒也沒那麼難以相處。我母親走後，我與我父親見面很少很少，至於關係，就更是淡薄了。說起來，我見我奶奶的次數，都比見我父親的次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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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一定很寵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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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與我隔代親，所以按照愛屋及烏的道理，她一定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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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翻了個身，平躺在他懷裏，看着天花板說：“沒有長輩疼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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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有什麼長輩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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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候，她不說，表現的不在乎，並不代表她心裏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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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見過陸喜寶的父母，對陸喜寶有多好，她羨慕過陸喜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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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喜寶那種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孩子，脾性是惹人喜歡的，不像她，渾身是刺，很難融入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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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戰看着她有些落寞的小臉，伸手將她緊緊摟進了懷裏，下巴抵在她額頭上，低頭吻了吻，沉聲溫柔道：“我會疼愛你，很疼很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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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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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軟軟，已經感受到寒戰對她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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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微微擡頭看着他，漂亮精緻的眉眼彎了彎，“寒爺，你要是把我寵成孩子的話，可就不許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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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全力以赴，把你寵成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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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往的人生，他都懂，與他一樣，苦大於樂，悲大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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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樣遊走在生死之間的人，才更懂得那一點點的甜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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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歌抱住了寒戰的脖子，只覺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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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難能可貴的不是遇見，不是相愛，而是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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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過相同的路，有過類似經歷的童年，一樣遊走在生與死，有過同樣的心驚膽戰，所以更懂得如何珍惜和吸引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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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共存體，哪怕她不說，他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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