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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簡家生意經營不善,所以着急攻心,一時間腦梗發作,今早被判定爲中風,往後終生,若沒有奇蹟,大抵是要在別人照顧下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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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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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嗎?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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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嗎?對簡耀華,她好像也做不出可憐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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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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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裏,卻空落落的,無端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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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給助理七七打了個電話,道:“七七,幫我推掉今天所有工作,我要回鄉下看看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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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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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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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抵達瀘水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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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鎮上的紅綠燈處,與一輛銀色布加迪交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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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僅僅是幾秒,會車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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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抵達村莊下車後,看見楊華正在河邊洗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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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那佝僂蒼老的身軀,讓言歡一瞬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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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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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站在河岸上,就忍不住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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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聞言,遲疑的擡起身子,因爲年紀大了,骨頭老了,所以連轉身的動作都是遲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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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以爲自己耳背,可轉身去看時,卻看到言歡真的站在河岸上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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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小歡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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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手裏的拖把,激動的掉在了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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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快步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楊華,“外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久沒回來看您了……外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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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哭着一直喊外婆,說對不起,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可以彌補心裏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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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也紅了眼圈,用粗糙滄桑的手抹着言歡臉上的眼淚,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外婆還以爲,這輩子也見不到你了,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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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幫楊華洗了拖把,一路寒暄,往家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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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平復後,楊華一邊切着菜準備做飯,言歡給楊華打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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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看看言歡,慈和笑着問:“你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小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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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擇菜的手,微微一頓,“他也來看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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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兩年,小紀經常來看我的,還帶很多喫的喝的用的,堆在家裏都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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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抿着脣角,不說話,只低頭仔細的擇菜。
可楊華卻看出了一抹破綻,不動聲色的提醒:“你快把我的菜葉子擇沒了,光喫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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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咬了咬脣瓣,猶豫了一下,決定坦白:“外婆,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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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外婆都懂。一開始小紀一個人來看我,我問他你怎麼沒一起過來,他總是遮遮掩掩的,那時候我就預感到不對勁。我怕你出了什麼事,就逼問他,是不是你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外婆以爲……以爲你死了。可小紀叫我放心,說你好好的沒事,只是工作忙,去國外闖事業了,所以沒空來看我,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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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開始感激,前兩年有過去好萊塢發展的經歷,所以紀深爵的謊話,才能輕易騙過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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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我現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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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對她無奈的搖搖頭,道:“可時間久了,我就發現,你跟小紀之間不對勁。小歡,外婆不想勸你怎樣怎樣,一定要跟誰好,但是,外婆希望你能開心,也希望你別因爲一時賭氣,錯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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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我跟紀深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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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話還未說完,楊華已經說:“我雖然人老了,可我眼睛不瞎,我看得出,小紀那孩子,對你是有情有義的,否則,他也不會隔三差五來看我這個老婆子。小歡,你跟小紀的事情,好好考慮考慮,別太武斷,且先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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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不明白這兩年,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言歡也不打算與楊華說,只聽着楊華的話,點點頭,想叫楊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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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留小紀喫飯,他若留了,你們兩個也能坐下來談談。誰知一前一後,倒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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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笑着搖搖頭,嘆息着,語氣裏滿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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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想,這纔是他們的歸宿吧,總是剛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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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在鄉下陪着楊華住了一晚,但楊華着實上了年紀,早晨洗漱時,一下子閃了腰,言歡再也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鄉下,便強硬的讓楊華收拾了行李,隨她一起去城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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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路上,言歡想了許久,終是跟楊華說:“外婆,簡耀華中風了,今天剛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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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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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切了他的生意活路,讓他急的中風。”言歡平靜無瀾的訴說着事實,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看不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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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一愣,心疼的看着言歡,問:“小歡,你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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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搖搖頭,淡笑道:“談不上什麼後悔,只是,也沒有想象中報復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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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伸手拍了拍言歡的手背,慈愛道:“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吧,你這孩子,有時候就是容易鑽進牛角尖裏,讓自己揹負太多,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