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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間房,被一對年輕的夫婦入住了,他們是來度蜜月散心的,可沒想到會突發紅色級別的大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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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間房,被言歡和江三石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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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算是言歡的大客戶,所以言歡禮讓,讓農家樂的老闆多給了兩牀厚被子,在地板上打了地鋪,道:“你睡牀,我睡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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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真是大開眼界了,這女人,非但毫不害羞,還這麼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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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你也太不尊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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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不解的看着他,“牀都讓給你了,我還要怎樣纔算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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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怎麼也好歹算是個美男,美色當前,你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好歹也意思意思害羞一下吧,跟本作者共處一室,你不覺得榮幸又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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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用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他,道:“一個懷過孕離過婚的女人,你想讓她嬌羞什麼?再說,這就跟青年旅館的模式差不多,你睡上鋪,我睡下鋪,衣着整齊,有什麼可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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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過孕離過婚?”江三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哼了一聲,“沒想到你編起故事來信手拈來,你要是公司倒閉破產了,來跟着我寫小說沒準有錢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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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記住m.xbiq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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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洗過澡後,穿着睡衣出來,看見言歡正捧着手機滿屋子走動,時不時將手機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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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一邊擦着頭,一邊問:“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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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信號,我剛查了一下郵箱,發現有工作上緊急的事情需要我處理,想聯繫一下公司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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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笑話她:“你這女人,倒是淡定,我還以爲你着急的找信號怕死在這裏想求救,結果找信號是爲了工作。哎,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像是冰冷的工作機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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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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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人跟我看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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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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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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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信號塔被大雨打斷,屋內的無線網早就連不上了,就連手機流量網絡也成了1g網絡,時不時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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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跳到2g網絡,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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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陸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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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接起:“喂,阿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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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陸琛擔憂的問:“我聽七七說,你去桐城找江三石籤版權去了,那邊發生了大暴雨和泥石流,你現在人在哪裏,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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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沒事。我現在跟江三石被困在荷山的半山腰農家樂裏,人沒事,只是這大暴雨不知道何時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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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話音剛落,手機信號又被切斷,電話裏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很快被迫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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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沒了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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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道:“別白費力氣了,山上的信號塔都被打斷了,這裏是半山腰,海拔六百米,很能接收到山腳下的信號的,你還不如等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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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站在櫃子邊,低頭擺弄着手機,眼前忽然一暗,一抹高大身影籠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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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蹙眉,擡頭看江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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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一隻手臂,撐在了她身後的櫃子上,壁咚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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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一米八三,不過言歡個子也高挑,言歡微擡眸就直視上他乾淨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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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掉黑框眼鏡的江三石,不得不說,的確像個漫畫美少男,跟言歡想象中的作家模樣不太一樣,她以爲,因爲居家寫作的緣故,男作家長得都比較有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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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垂眸看着她問:“有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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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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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不甘心的換了個更近的壁咚姿勢,“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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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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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恨鐵不成鋼,“你果然是個冰冷的工作機器!我這麼帥你都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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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遲疑的看着他:“我需要有什麼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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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石將擦頭的毛巾往一邊甩去,“看你這樣就是個母胎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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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咬了下嘴脣,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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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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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抵達羌若縣時,仙潭村被封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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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租了輛車,冒着狂風大雨開着車一路衝到了仙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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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有警/察在維護治安,裏面來來往往的救援隊出沒,村外全是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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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一身風雨的大步跑到村口,抓起一個救援隊的人員就問:“有沒有看到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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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是誰?有沒有照片?受傷人數太多了,你給我看下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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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從手機裏翻出跟言歡的合照,“見過沒有?長得很漂亮,一眼就會記住,不會沒有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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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作人員皺眉想了想,紀深爵懇求的看着他,奢望他能記起,哪怕是有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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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的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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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看向村內,問:“裏面還有傷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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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還有一部分沒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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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話音剛落,紀深爵從旁邊簡陋的桌上抄起一個頭盔,淋着大雨繞過黃色警戒橫幅就跑進了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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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裏面危險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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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身後的工作人員怎麼大喊勸阻,紀深爵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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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道言歡還活着的那一刻起,紀深爵便發誓,這輩子,他定要護她平安周全,無論她是否恨他,是否要跟他在一起,他都要她好好活着,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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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言歡!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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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一路找,一路大喊,喊得嗓子乾澀嘶啞,卻還是扯着最大的音量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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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哥!歡哥!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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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過路人羣裏,有傷員被救護人員用擔架擡出去,紀深爵一個個去看,可卻都不是他的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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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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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喊得快要扯破了喉嚨,冰冷刺骨如針尖的雨水混着小冰雹砸在他臉上,紀深爵分不清什麼是痛,什麼是絕望,眼前,皆是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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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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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細弱的女聲從一旁的大石頭下傳來,一隻纖細潔白的手臂無力的擡起,落在紀深爵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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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用力去推那巨大的石頭,掌心被尖銳的巨石棱角磨得滿是鮮血,可他不敢歇息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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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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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被紀深爵奮力推開,他連忙去查看被壓在巨石下受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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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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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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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巨大的反差情緒在體內衝撞,從未有過這般分裂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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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踩着泥濘大步衝向村子深處,泥水和雨水混合,濺在他原本乾淨的西褲和衣衫上,風塵僕僕、滿身皆是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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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頹然,一身的汗水和雨水,可入目,皆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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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哥,你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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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不罷休的往村內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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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潭村靠山喫山,村落背靠着的就是連綿的山峯,地勢陡峭,常年有小的泥石流和風風雨雨,卻也因爲這山清水秀帶來的遊客,而養活了整個村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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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崎嶇,紀深爵是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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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言歡等不及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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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歇的大雨,砸進紀深爵眼睛裏,像是針刺,那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凍的僵,沒有絲毫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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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泥石流,仍在大雨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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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隊撤離了危險地帶的所有人,可唯獨,紀深爵不認命的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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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怕言歡被困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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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驟然滾來一塊巨石,朝紀深爵的方向迅猛墜下,猶如死神指令,又快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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