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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好像有道熟悉悅耳的女聲在呼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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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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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聲音若近似遠，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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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哥……歡哥……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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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紀深爵，拉住了言歡的手，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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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抿脣蹙眉看着他，撥了好幾下，纔將他的手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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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靠在病房門口，問：“你打算拿他怎麼辦？這傢伙是因爲去救你才變成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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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出了病房，平靜道：“一命還一命，他去仙潭村救我的同時，我也冒着纜車隨時可能會被暴雨襲擊摔下山崖的風險，去找他了。我不欠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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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看着病牀上躺着的男人，沒有情緒的客觀說了一句：“是啊，你是不欠他什麼，但是他還欠着你。他永遠也不知道你因爲他，受到過多大的永久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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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的話音還未落下，言歡淺淺的彎了彎脣角，道：“他沒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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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嘆息了一聲，道：“你還是關心他，你不是覺得他沒必要知道，你只是仍舊不想讓他下半輩子都活在愧疚裏，小歡，你太傻了，他傷你那麼深，爲何還要顧慮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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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靠在醫院牆壁上，一手隨意抄着外套兜，對陸琛苦澀的笑了笑，“我的人生已經毫無指望了，沒必要再把他拉進來了。阿琛，我想清楚了，這次從桐城回去，把江三石的影視版權買斷後，我就把公司交給負責人，我會盡快幫我外婆辦理簽證，帶着外婆一起回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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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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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搖搖頭，“分不清了，太累了，連我自己都快看不清自己的情緒。但我知道一件事，若我再跟他糾纏下去，我就真的要墜入深淵了。凝視深淵和仇恨太久，噩夢也如影隨形，這兩年我一直在恨他，現在我累了，不想愛了，也不想恨了。我只想離開，好好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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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看着陸琛的眼睛，定定的說：“阿琛，我從沒哪一刻這麼深刻的覺得，我真的需要開始新生活了，我快要在這過去裏溺死，沒有盡頭，只有永無休止的糾纏和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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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指了指病房裏，“你的新生活裏，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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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有他的話，又怎麼能叫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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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道：“也好，徹底遠離痛苦源，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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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醫院的醫生過來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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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在病房門口問醫生：“醫生，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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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道：“他的腦部ct報告已經出來了，可能是因爲撞擊的關係顱內有輕微的出血和腦震盪，但病人其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身體素質不錯，沒什麼大礙，只需要臥牀靜養一段日子等腦袋裏的小血塊慢慢吸收乾淨就好，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言歡點點頭，“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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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看了一眼手機，全是江三石給她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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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看了一眼病房內，道：“你若是不着急回北城的話，麻煩幫我在這兒看着他，我還有個麻煩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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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敢保證紀深爵醒過來見不到你，會不會人來瘋。他要是人來瘋，我可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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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着，言歡彎了下脣角，道：“隨意，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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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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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微微頷首，握着手機快步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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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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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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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疲憊了，幾次三番想醒過來，可又依戀夢境裏言歡一遍又一遍的呼喚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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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眷念澎湃，深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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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紀深爵晃動的視線裏，看見病牀旁坐着隨意看報紙的陸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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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掙扎着半坐起來，蹙眉看着陸琛，聲音嘶啞至極，卻難掩嫌棄，“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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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放下報紙，道：“你以爲我想看着你？是小歡交代的，吩咐我看着你，直到你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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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但他顱內有輕微出血，臉色很是憔悴蒼白，看起來比平時虛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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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別了一眼陸琛，問：“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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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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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紀深爵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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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去料理江三石了，既然你醒過來了，小歡交給我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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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歡始終不願再見他，哪怕是看他一眼，就算是囑咐陸琛，也不願親自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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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慢悠悠的起身，紳士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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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喉結乾澀的滾動了一下，擰眉叫住他：“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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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總有什麼事嗎？”陸琛側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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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深爵抿着薄脣，默了許久，像是有話，難以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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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道：“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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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剛擡步子，身後紀深爵沙啞的聲音便沉沉的響起：“好好照顧言歡，別像我一樣傷害她，也不要再離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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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眉心蹙起，一股慍怒，緩緩從胸腔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