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裏通往海邊,就只有一條路,沿途沒有城鎮,樓千吟想她繼續往海邊去的可能性極小,可總共就只有這麼些個方向,他一個都不能放過。
吩咐下去以後,樓千吟勒馬調頭,往來時的方向看了看,而後又快馬加鞭地往回跑。
剩下還有一個地方就是他來時的城池。
到底是跟他做了一年夫妻的女人,樓千吟也多少知道姜寐的習性,她是個穩中求妥的人,如果別的方向對她來說風險太大,那大軍駐紮後方的圭城目前卻是個不錯的落腳之地。
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可能會以爲他發現不了。
他也曉得,內心的那些想法,只不過是他僅存的一絲絲僥倖。
可是但凡有任何一點可能性,他都要去證實。
樓千吟在回去的路上,很是氣急敗壞。她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轉眼之間就跑了!
這裏不是潯陽,而是戰火連天的滄海國,她人生地不熟,她不知道就算是當地的百姓也可能立場所屬不同,也可能是敵方細作,稍有不慎都會對她造成危險。
而他自己,當初在城郊遇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以爲他是在害她麼。
他只是……怕她在這片土地上行走,會出事。
樓千吟馬不停蹄地返回到圭城城門處,詢問守城的士-兵,有沒有看見姜寐和周敘進城。他形容了一下兩人的外形特徵,試圖從士-兵這裏得到線索。
然而,士-兵仔細回憶,都說沒有見到。
殊不知周敘有經驗,他和姜寐是分別進城的,而且也喬裝打扮過了,士-兵如何能知道。
姜寐原打算着,往後大軍前往何處,她便暗中隨之跟往何處,這樣既安全,又不用跟樓千吟多糾纏。
這人心思也縝密,眼皮子底下半寸地方都不肯放過。
於是乎這兩日,圭城裏士-兵出沒頻繁,姜寐也沒法露面,便一直迴避在鋪面裏,打掃打掃,又規整規整櫃臺架子等。
周敘時常過來走動走動,都是從後門進的。
他過來搭把手,幫姜寐理理櫃檯劃分劃分經營區域什麼的。
他一手搖着扇子一手幹活,道:“阿寐,這景安侯似乎比你想象中的更難纏啊。”
姜寐道:“他以前不難纏的。”
他應該是後來才變得難纏起來的,只是後來的時間她沒和他在一起,所以也不知道他的這一變化。
眼下想出城也出不了了,只能硬着頭皮在這裏避着。
姜寐問:“讓海邊的人傳消息說我已經坐船離開了,傳到他那裏了嗎?”
周敘道:“怎麼沒傳到,但也得看他信不信。”
擺明了是壓根不信的。否則也不會在這城裏這番搜尋。
姜寐想了想,道:“那鋪子裏先不開張吧,等風頭過去了以後再說。其他的貨也先別運到這裏來。”
周敘道:“他要是一直這樣找你,你便要一直躲着不開張?”
姜寐道:“也不會,他還有他的事要做,大軍不會停留太久的。”
周敘也不再說什麼,眼下這個局面,也只能這樣了。
可是兩人剛一起把鋪子裏的經營範圍規劃完,檯面上也收拾整齊,正值下午,怎想外面來了人敲門。
姜寐神經頓時就緊了緊,周敘問:“誰?”
外頭的人答道:“東家,快開門,貨給運過來了。”
姜寐聽出了聲音,是跟着她從潯陽來的夥計,便出聲道:“不是讓你們先不要動等歇兩天再看麼,怎麼直接運過來了,爲什麼還不走後門呢?”
夥計應道:“呔,一言難盡,東家開門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