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喫晚飯,既然要下面條,就順道給她自己也做了點。
樓千吟在她對面坐下,兩人一起吃麪條。
一口就嚐出來,還是以往她做的味道。
他喫得很緩慢,低低道:“很好喫。”
姜寐垂着眼簾,手裏的筷子微微頓了頓。
想在最初她嫁人之前,她並不是十分喜歡鑽研廚藝,只不過在家裏跟着娘耳濡目染,掌握了些技巧和精髓。後來嫁人後,因着夫婿常常熬夜,他口味又挑,她便想方設法地做些合他口味的東西給他喫。
沒想到給自己喜歡的人做喫的,也是一件會上癮的事情。
她便喜歡上了廚藝。
只不過再後來和離以後,她下廚不再是因爲喜歡,只是因爲生活所需。
沒想到現在又聽到同一個人說好喫,她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料到,自己還會做喫的給他喫。
她不由又想起,以前聽他說好喫的時候自己着實很歡喜,可眼下沒有那種歡喜,只是感到莫名的悲哀。
姜寐默默喫完了面,才道:“侯爺喫過後,還是回大營吧。”
樓千吟道:“你說過我睡醒了就離開,眼下我還沒睡醒。”
姜寐道:“可這裏並沒有給侯爺安睡之地,在外面容易着涼。”
樓千吟道:“我沒那麼容易着涼。”
姜寐說不過他,起身去收碗筷,樓千吟卻先給收走端去廚房了。
然後他對着碗筷皺眉頭。
還是得洗,總不能留到明天吧。
只不過剛要動手洗碗筷,姜寐從後面快步上前拉住他,道:“侯爺不要碰,我來吧。”
她連忙將水盆和碗筷拿開了。
姜寐又道:“侯爺手上有傷,碰不得這些。”他的手,適合治病救人,適合拿銀針,適合翻書,適合執筆揮劍,但不適合碰這些油污。
她將碗筷洗了第一遍,可樓千吟還是單手用清水過第二遍,道:“又不是兩隻手都傷了,我一隻手也能做。沒道理你做了喫的給我,我只看着你受累。”
她沒能阻止得了他,好在清洗第二遍的時候已經不油了。
樓千吟還是皺着眉頭,道:“明天我找個廚娘來給你。”
姜寐道:“不用了,這些瑣事我自己能做。”
她很快將廚房收拾整齊,樓千吟後腳跟着她出來,出來的時候順便熄了燈。
姜寐走到自己房門前,停了停腳步,回頭看見他果真沒走,又在藤椅上躺下了。
姜寐不由得問他:“侯爺沒自己的事情做嗎?”
樓千吟道:“我白天做事,晚上是睡覺時間,做什麼事?”
姜寐道:“侯爺爲什麼非得在這裏睡?”
樓千吟闔上眼,低低道:“我高興。”他只是想,要是這裏有什麼事發生,他能在就好。
姜寐跟他說不通,便進了屋子,關上房門。
她後背貼着房門,站了良久。
後來樓千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不上牀去睡,站在門邊做什麼。”
姜寐回了回神,道:“侯爺怎知我沒上牀去睡?”
樓千吟道:“我沒聽見你的腳步聲。”
姜寐連忙才移步到牀邊去,躺下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外邊的天色已然亮開。
等她再打開房門一看時,見藤椅那邊已經空了。他不知何時離開的,她給他的那張薄毯被他整整齊齊地疊放在藤椅上。
姜寐過去把薄毯抱回了屋裏放着。
早上夥計們都過來了,開了鋪子做營生。
沒想上午樓家隨從就領着一個廚娘來了,說是來給大傢伙做飯的。早中晚三頓飯食,廚娘負責做好以後便離開,其他的什麼都不耽誤。
管事夥計們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只不過都看姜寐的意思定奪。
可姜寐還沒答應或者拒絕呢,樓家隨從就領着那廚娘穿堂而入,到後邊徑直進了廚房,熱絡地忙活起來了。
姜寐想想,這樣也好。反正大家也是要喫飯的。
姜寐問好了這位廚娘的工錢,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