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心裏掠過許多念頭,甚至想到可不可以讓救她的這個人去幫她向蘇昀傳個信。
但那樣的想法剛一冒出頭就被她給掐了去。
她自己尚未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以及救她的這個人究竟是誰,又怎能讓他輕易去接觸蘇昀。這兩日她雖與他和平相處,但不代表她心裏全盤放下了對他的懷疑。
她沒記錯的話,她在瘴氣林裏支撐不住暈過去時,她身上是穿着盔甲的。所以這個人撿到她時,理應知道她是個軍中之人,對此卻不聞不問。
尋常人救回一個身穿盔甲的人,又怎會是如此反應。
怕就怕這人救她是另有目的,如若她疏忽大意,最後使自己成爲威脅蘇昀的籌碼,那纔是最壞的結果。
敖辛平下心,在他重新給自己敷藥、纏繃帶時,她驀然擡手,循着他的呼吸摸到了他的下巴。
男子動作一頓。
敖辛道:“我雖看不見你,你又不願說,那我摸一摸你的臉,總可以的吧。”
她邊說着,手裏的動作沒有停,而是雙手摸索上他的臉,順着下巴往上攀爬,碰到他的脣,又摸到他的鼻樑。
他垂着眼簾看她,神色諱莫如深。
儘管知道自己或許應該躲開,可她既然要摸,就給她摸好了。
敖辛手裏摸得細緻,他的眉眼五官她都一一摸索過了,腦子裏就一邊儘可能地勾勒出他的模樣來,看自己究竟是不是見過。
不然那熟悉感又從何而來?
一直摸到後來,約摸是終於覺出了什麼,她神色漸漸就變了。
他卻始終如一地深深看着她。
敖辛身體一點點繃緊,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低問:“如何?”
片刻,敖辛脣上無血色,咬着牙一字一頓道:“你是東陽侯。”
竟真的是他!
她下意識往後拉開與他的距離,手撐着牀榻,一下子摸到枕頭底下的瓷器碎片。
他沒說話。
敖辛又沉聲篤定道:“你刻意變了聲。”
兩相僵持許久,他終於纔開口道:“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的模樣。”
這次他沒再掩飾,換回了本來的聲音,確確是東陽侯本人無疑。
他伸手朝她探來,敖辛除了視線受阻以外,身體其他感官都被調動起來,在他還沒碰到之際,她冷不防出手,手裏發了狠,直擊他咽喉。
東陽侯輕鬆地偏頭躲過,敖辛拼盡全力跟他過了幾招,可她別說有傷在身,本來也毫不佔優勢,沒多久她便被東陽侯給制服。
牀榻一片凌亂,東陽侯將她緊緊抵在牀頭,一手扼住她手腕,在她割傷自己的手之前,將她手裏的那片瓷器給取走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藏了這麼個東西。
敖辛後力不繼,被他壓制得直喘氣。
東陽侯近在咫尺地看着這張容顏,是他朝思暮想了好久的一張臉。
他動了動喉結,貼着她的耳朵道:“你若不想我對你用強,就乖些。”
敖辛動彈不得,最終他只是繼續幫她給眼睛上的繃帶一圈圈纏繞上,在她的腦後打了個結,收手時,不由輕輕撫過她的青絲。
他將她臉上的神情收在眼底,道:“就這般厭惡我?”
敖辛冷聲道:“你若想以我挾持蘇昀,我勸你趁早死了這心。”
東陽侯道:“我不會害你。”
她記得他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東陽侯說罷以後,微微鬆了鬆壓制着她的力道,見她不再有任何動作,方纔緩緩直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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