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安安靜靜地一直抱着他。
有他在,這才感覺是真真切切地活着啊。
後來她又覺得一直這樣賴着他也不太好,便有些不捨地開口道:“我沒那麼暈了。”
樓千吟道:“可要下牀?”
姜寐點了點頭。
樓千吟先下牀來,斂衣蹲在牀畔,準備動手給她穿鞋。
姜寐見狀連忙縮腳,樓千吟擡頭看她,她拿住他的衣角往一邊拉,有些惶然道:“我可以自己來。”
樓千吟沒說話,只是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不容她掙脫,慢條斯理地給她把鞋襪穿上。
姜寐怔怔地低頭看着。
等他穿好,才起身扶她下牀。
姜寐雙腳初初沾地,覺得很不真實。而且那股天旋地轉之感再次襲來,她還是站不太穩,直踉蹌。
樓千吟料到是這樣,在她身側,將她圈在臂彎裏扶得牢牢的。她感受到他借來的力道,有些茫然無措地轉頭看他。
她有些難支撐,樓千吟索性將她摟進懷裏靠着自己,道:“不急,慢慢來。”
他的話語有足夠安她心神的力量,她都快忘了走路該怎麼走了,稍後又努力站直了身體,還是輕輕晃了晃。
樓千吟手臂穩穩攬着她。
於是她便如孩童學步一般,一步一步認真地走起來。
有時候腳上力不夠,亦或是身體不夠穩,她不免晃兩晃,但總有一雙手始終牢靠地給她支撐。
姜寐在樓千吟的幫助下,在這室中緩緩走了一個來回,纔回到牀上去休息一會兒。等休息過後,再起來走走。
如此循環反覆,姜寐也一點點在慢慢適應。
樓千吟勸她道:“不用這麼勉強,可以休息好了再走。”
姜寐擡起頭來,望着他靦腆地笑,道:“我能走的。”
漸漸她不要他隨時攬着她了,只是抓着他的手做依託。
等她再習慣些了,就連他的手都鬆了,自己慢吞吞地在房裏走。
樓千吟目光隨着她,見她終於慢慢變得鮮活起來,他也跟着活絡了過來。
他神色柔和極了,道:“是要將這幾年落下來的都補回來嗎?”
姜寐道:“走路真好。”
樓千吟道:“頭還暈嗎?”
姜寐道:“還有點。”
看她臉色便知,恐怕不是一點。她只是強忍着罷了。
樓千吟見差不多了,便兩步走到她身邊去,冷不防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起。
姜寐猝不及防,下意識就擡手摟住他的頭。
樓千吟抱着她往牀榻去,道:“今日夠了,明日再練習。”
姜寐也不再勉強自己,歪頭依戀地靠着他的胸膛,輕聲問:“我能見樓小憶了麼?”
樓千吟道:“你還很虛弱,再休養兩日,等有足夠的精力了再見他。”
儘管姜寐很迫切,但她又瞭解樓千吟的性子,她現在身體還沒有很好,他肯定不想她再情緒太過起伏。
她得要快點好起來纔行。
後來姜寐在這裏又養了兩日,樓千吟也沒停止過給她用藥。
他在室內走動,她眼神就巴巴地黏在他身上。
雖然暫時不能見孩子,但能時時看見他也好滿足了。
她要把之前沒能看見的都看回來。
樓千吟回身之際,就對上她的視線。
一如從前,他又見到她眼裏因他而漾起的光,那麼易碎而又美麗。
那是能勾住他心魂的一抹光。
樓千吟手裏還端着藥碟子,身形頓了頓,擡腳朝她走來。
她看見藥碟子裏的藥蠱,愣了愣,還不等樓千吟說話,她就十分配合地自顧自撈開了袖角。
她手臂很瘦,蒼白的皮膚下散佈着非常細小的青色血管。
樓千吟不緊不慢地把藥蠱一隻只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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