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桃枝氣泡 >第81章 咕嚕嚕
    第八十一章

    臥室裏沒開燈,光線隱隱約約從半掩着的門口透進來,淺白色窗紗後萬家燈火猶如一盞盞小小天燈,井然有序地漂浮在漆黑的夜空。

    一片寂靜中,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更加敏銳,微涼的空氣滾燙的觸覺是兩個極端,激起人無邊顫慄。

    陶枝下巴尖揚起,脖頸被拉得修長,半被動地承受着親吻,舌尖發麻,耳邊響起清晰又微弱的吞嚥聲。

    她半眯着眼,影影綽綽間,看見了牀頭掛着的那張相片。

    大片滾滾紅雲潑墨似的在淺紫色的天際散開,淺紅色的海面上細浪翻涌,彷彿滾進了此時此刻的現實,所有的思緒以及身體,都跟着在那一片浪潮中不受控制地沉浮。

    陶枝吸了吸鼻子,指尖死死地纏着柔軟的被單,費力地微微擡起頭。

    江起淮感覺到她的動靜,撤開擡起頭來,他眼睫低低壓下去,眼尾微挑,漂亮透徹的淺棕色瞳仁此時被籠在昏暗的陰影裏呈現出一種濃郁的暗色。

    他看着她發紅的眼角,溼漉漉的漆黑眼睛,下頜的線條繃住,壓抑地喘息了一聲,嘴脣貼着她的耳垂,聲音沙啞:“枝枝。”

    陶枝抓着他的肩膀,視線跟着看過去,迷茫地找他。

    他冷然淡漠的眉眼染上欲色,平靜低淡的聲線變得滾燙,他舔了舔嘴脣,修長漂亮的手指像是點燃了火苗,在觸碰過的每一寸土地上燒灼。

    陶枝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

    她從未想過江起淮會有失控的一天,也無法想象他失控時的樣子。

    他看起來永遠理智冷靜,永遠謹慎漠然,永遠站在高遠的雲端,俯視睥睨着衆生和萬物。

    陶枝忽然擡起手來。

    她勾着他的脖頸扯下去,吻住他的脣,將他拉到了塵世間。

    ……

    在某一個瞬間,她難耐地揪住被單忍不住弓起腰背時,江起淮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身子低了低,虛虛壓在她身上,然後將她抱在懷裏,近乎無聲地嘆了口氣。

    陶枝睜開眼,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

    江起淮頭埋下去,聲音很低:“半個小時有這麼久?”

    陶枝:“……”

    江起淮發泄似的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脖頸,聲音裏帶着很淡的不爽和煩躁:“比開會的時候過得都慢。”

    “……”

    陶枝直接笑了起來。

    陶枝實在忍不住,癱在牀上笑得纖瘦的肩膀都在顫,她一邊笑一邊抱他,在他背上順了順:“你怎麼這麼急啊,高冷禁慾江起淮?”

    江起淮擡起頭,眯眼看着她。

    小姑娘眼角還帶着動情的紅痕,脣瓣嫣紅,她身子往上縮了縮,用膝蓋蹭着他,催道:“快點兒,說好了伺候我的,你行不行啊。”

    是真的無法無天。無論過去了多少年,無論在任何事情上,她都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怎麼寫。

    江起淮低着眼,指尖溼軟。

    陶枝整個人緊繃地縮成一團,剛剛囂張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垂頭,親了親她溫熱顫抖着的眼皮:“這伺候得還不行?”

    她很小聲地說:“行了。”

    她這激將法相當有效,江起淮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聲音低緩說:“行了麼?”

    陶枝指尖掐着他的手臂:“行了行了。”

    江起淮虛着眼:“這就行了?”

    陶枝像某種動物的幼崽一樣嗚咽了一聲:“江起淮……”

    他似乎有些不滿:“叫我什麼?”

    她聲音都發顫了:“殿下,殿下,求求……”

    江起淮笑了一聲:“求早了。”

    陶枝整個人都被完全陌生的感覺支配,渾渾噩噩地在浪潮裏沉浮,直到某一刻,手機鈴聲在臥室裏響起,打破了滿室的旖旎。

    兩個人同時停住。

    江起淮頓了兩秒,直起身來。

    陶枝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睜開拽着枕頭睜開眼睛,看着他下牀走到牀邊,然後從牀頭櫃上的抽了兩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紙巾蔫巴巴地被丟到一邊,陶枝紅着臉別開頭,然後將枕頭拽下來捂住眼睛。

    一片黑暗裏,她聽着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走出臥室。

    等了一會兒,陶枝偷偷地掀開了一點點枕頭邊兒,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有人說話的聲音,沒幾句,防盜門被關上,江起淮拎着他剛到的外賣走進來。

    他站在牀邊,將外賣袋子丟在牀上。

    陶枝從枕頭上面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着看着他:“我想了一下,要麼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

    江起淮將袋子裏的東西倒出來,慢條斯理地拆:“說點兒我能聽懂的。”

    “我爽了,”陶枝老實巴交地說,“感謝您的伺候。”

    江起淮點點頭,翻身上牀,撈着她手腕翻上去一扣,親了親她的嘴脣:“那你伺候伺候我。”

    ……

    一整個晚上,陶枝對於很多細節都感受得隱約到趨近於模糊,只有他的聲音帶着喘息的低啞,一聲一聲上癮了似的,不厭其煩地叫着她。

    以及她無論如何都不起任何作用的求饒。

    他極其溫柔而剋制,卻又冷漠強硬地一遍一遍親她的額頭眼角,咬着她的耳垂嘴脣。

    他像一隻壓抑了許久終於脫出牢籠的野獸一般禁錮着她,將她拆喫入腹,優雅又緩慢地進食。

    他把他的食物從牀榻移到窗邊又走到浴室,將她放在洗手檯上,看着鏡子裏的人迷茫又豔麗的眉眼,聽着她軟而輕的聲音叫他,一點一點將他潛藏着的癮頭和暴戾全數勾出來。

    她將神拽入凡塵,然後以自身作爲祭品獻身於神明,完成最純淨的祭典。

    -

    深濃夜色中,江起淮抱着她走進浴室,將她從頭到腳洗乾淨。

    溫熱的水流沖刷,陶枝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只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揪了一下他半溼的黑髮,聲音懶懶的,有些啞:“江起淮。”

    江起淮應了一聲,聲音裏有飽餐一頓後有些倦怠的懶意:“嗯?”

    “我錯怪你了,”陶枝說,“你是真的行。”

    江起淮:“……”

    陶枝真誠地誇獎他:“我很滿意。”

    “……”

    陶枝想了想,繼續道:“除了第一次吧。”

    “……”

    江起淮將花灑掛回牆上,嘆了口氣:“消停一會兒吧,嗓子不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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