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捱打

    直到屋內燈火熄滅,那身影又在黑暗中靜默良久,方纔轉身離去。

    一夜無話。

    翌日,天邊第一縷晨光剛起,沈樂兮便爬了起來,換上特製的運動服後跑進了竹園。

    竹園裏有幾條小道,且道道相通,貫穿了整個竹園,把所有的小道來來回回跑上兩遍,差不多要小半個時辰,剛好符合晨練標準。

    耳邊聽着小鳥唧唧喳喳,鼻間聞着竹子散發出的清香,這樣的操練環境,比只來迴繞着她那個小院子跑步有意思多了。

    用起來並不比寧羨院子裏那個大校場差。

    兩遍操跑下來,日頭也出來了,沈樂兮回去洗淨身上的臭汗,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又用完早飯,便帶着紅桃出門了。

    這一出便又是臨到天黑方回。

    回來洗漱過,主僕二人繼續疾書的疾書,打絡子的打絡子……如此過了幾天,這天一大早,沈樂兮終於去接手天香樓了,並且上任第一天就貼出了歇業裝修的告示。

    定國公府名下產業極多,按說像一家酒樓歇業裝修這種小事情,本來引不起衆人興趣。

    但因爲要歇業裝修的是天香樓。

    又因爲現在負責經營天香樓的人是沈樂兮。

    所以天香樓歇業裝修的消息一傳到國公府,那些本來就盯着沈樂兮的眼睛頓時亢奮起來,一羣閒的沒事幹的公子小姐姨娘們,嘩啦啦,時不時的就成羣結伴的跑到青竹院對沈樂兮指指點點。

    有的指指點點。

    有的明朝暗諷。

    有的冷言冷語。

    有的……五花八門,各式各樣,沈樂兮來者不拒,照單全收,並擺出歡迎來罵的姿勢——

    這些自動送上門的惡意滿滿的譏諷侮辱,可全都是她家靈鸞的口糧。

    自然歡迎上門。

    多虧了國公府這些公子小姐們每天孜孜不倦地跑來嘲笑譏諷她,她的靈鸞才能每天都喫的飽飽的。

    現在身上已經冒出白白的小絨毛了。

    當然,她的修爲也隨着靈鸞的成長而跟着增進——雖然依舊還停留在初級武者階層,但她丹田處的金丹已經固形了。

    所以看在這些的份上,沈樂兮並不太反感國公府的公子小姐們過來找茬。

    相反,有時他們不來,沈樂兮反倒還覺得挺可惜的——畢竟每一份惡意值,都是送她踏上強者之入路的跳板。

    她在一衆公子小姐甚至還有奴僕下人的譏諷中低調發育。

    不過紅桃就不這麼想了,每次見沈樂兮被人譏諷嘲笑,小丫鬟都難過的直抹淚。

    尤其是今天。

    因爲今天世子妃捱打了。

    那一巴掌來的毫無預兆,沈樂兮才迎出門,都還沒開口說話,巴掌就落在了她臉頰上。

    啪!

    又響又重,幾乎瞬間,沈樂兮白皙細嫩的臉頰上便浮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臉頰上登時火燒火燎的疼。

    耳朵裏也像擺開了戲臺,鑼鼓喧天,咿咿吖吖,咚咚直響。

    沈樂兮懵了,瞪圓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怒氣衝衝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年約二十五六的樣子,體型略顯圓潤,穿着華麗,一看就非富即貴。

    正是老夫人的老來女,寧羨的嫡親姑母,寧遠瑤。

    此時,寧遠瑤的嘴巴正快速地一張一合,可沈樂兮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只從她猙獰到扭曲錯位的五官,以及眼中騰騰燃燒的烈火中判斷出:對方現在很憤怒。

    直到寧遠瑤一指頭狠狠戳過來,沈樂兮終於聽見了從對方嘴裏蹦出來的兩個字:賤人。

    好麼!

    你一大早的跑我門前,莫名其妙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我這個捱打的人還沒開罵,你特孃的倒先罵上了!

    哪來的瘋狗!

    “哪來的瘋狗!”沈樂兮驀地一聲怒喝!

    她這一喝,寧遠瑤快速張合的嘴就像咔噠上了鎖,瞬間閉上,震驚地望着沈樂兮。

    不但是寧遠瑤,連門前一大羣圍觀看熱鬧的人也都瞪大眼睛,彷彿大白天看見鬼似的,滿臉驚悚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樂兮。

    紅桃更是嚇得臉都白了,拉住沈樂兮胳膊正要說什麼,沈樂兮一記凌厲的眼風掃過去:“閉嘴!你怎麼看門的!瘋狗上門你都不知道拿棍子打嗎!就任由瘋狗對家主子亂咬亂叫!沒用的東西,滾下去!”

    罵完不由分說地將紅桃撥到一邊去,堅決不給紅桃開口的機會。

    紅桃嚇傻了,瞪着雙溜圓的葡萄眼,面色蒼白。

    她家小姐,從來從來從來……就沒有這樣兇過她!嗚!

    那邊,寧遠瑤終於反映過來,赤紅着臉,胳膊一擡又舉起了巴掌。

    眼看那巴掌又要到落沈樂兮另外半邊臉上,沈樂兮這次自然不會再如她意,一隻手一把攥住寧遠瑤手腕,另一隻手舉起,啪啪啪,當即就是好幾個大耳瓜子打在她臉上。

    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三下,勉強扯平算太虧。

    打完不等寧遠瑤反應過來,沈樂兮將她往後狠狠一推,寧遠瑤被推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驚呼卡在嗓子眼還沒出口,沈樂兮又緊追上前,一腳踩在她胸口,腿部的肌肉繃緊拉直,眼底掠過掙扎,到底還是沒下狠勁兒將肋骨踩斷幾根泄憤。

    還不是時候。

    但腳尖卻在寧遠瑤胸口巧妙地碾磨了幾下。

    這一磨,外表看不出什麼,但沈樂兮敢保證,在未來一個月內,寧遠瑤只要稍稍一咳,胸口絕對會疼痛難忍。

    這可是她的親身經歷。

    前世她剛剛小有名氣時,有次拍戲,和她搭戲的女三號跟她有些過節,拍攝時藉機報復,也是這樣踩了她胸口一腳,以至於她胸口整整疼了大半個月。

    那個女三號也就是個普通小女生,遠沒有她這般力道,所以她敢保證,她這一腳,絕對能讓寧遠瑤疼痛翻倍。

    就是現在寧遠瑤也是痛得哇哇哇叫,頂着張腫成了豬頭似得臉,嘴巴又開始快速的一張一合起來。

    兩隻眼睛更是毒蛇似的,怨毒地狠瞪着沈樂兮。

    又是被人扇耳光,又是被人摁在地上踩,顏面盡失!

    她寧遠瑤何時喫過這樣大的虧!

    寧遠瑤又震驚又憤怒,咬牙切齒地吼道:“沈樂兮!好你個小賤人!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恆王妃!”

    恆王,當今皇帝的第五個兒子,才思敏捷,相貌出衆,頗得聖心。

    可那又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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