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穿媚孃的養生夫君》

    媚娘看着李治殷切的目光,羽睫輕輕動了一下。

    似乎猶豫了很久,她才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愛夫,朕……”

    這一開口就震了李治一跳。

    不過,他也不追究了,皇位都送出去了,小小稱謂而已,無所謂了。

    只是不知怎麼的,他腦中忽然漾起一個念頭。

    原史中,媚娘登基後是不是尋了好多男寵?

    ……

    念及這一條,李治瞬間就反悔了。

    “媚娘,等等,朕覺得要不先緩緩……”

    他蹙着眉頭,越想越擔心。退位之後自己失了主動權,那媚娘怎麼做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媚娘:“……”

    瞧着他變化多端的表情,她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

    畢竟剛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現在又看到李治猶疑不決,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還能不緊張麼?

    她站起身來,一把攥住了李治的手,敦促道:“皇上,可明天上官大人就要公佈煞星了……若不傳位給臣妾,臣妾怕要被釘死在千萬百姓的言語中,再無翻身機會啊!到時就是您要升我一級小小的位份,也會百倍千倍艱難啊!”

    李治有些爲難,那……怎麼才能保全兩人共同的利益呢。

    他想了想,忽然從桌角拿起一張紙,又將毛筆飽蘸了墨,道:“媚娘,你我要籤個協議。”

    “協議?”媚娘眼中閃爍着不解的光。

    沒等她回答,李治立時揮着毛筆狂寫一氣。

    而後拿起紙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待幹後又仔細瀏覽了一遍,滿意地遞給媚娘,道:

    “看看吧,你若同意,籤個字,這保證書就生效了,若你違背,朕要叫衆親友拿這個評理!到時你的個人財產歸朕,孩子也要歸朕!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媚娘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以爲設置了什麼分權的機構,給自己劃撥了一份職責呢。

    結果拿來一看,徹底傻眼了。

    “武氏媚娘需一心繫於政事,不得充納後宮,亦不得與男性打情罵俏、曖昧不明,牽手擁抱是爲逾越,其他情節更是想都不要想……”

    林林總總寫了一大堆注意事項,都是爲了防止她拋棄自己包養男寵的。

    最後還加了一條:“媚娘簽字同意,江山立刻拱手相讓。”

    瀏覽完全部內容,媚娘脣角隱隱抽動了下,忽然就沉默了。

    “愛妃同意嗎?同意就簽字。”李治在一旁鼓勵道。

    媚娘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既沒有回答,也沒有簽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反應可讓李治有些抓狂了。

    什麼意思?做不到?想上位後一腳踹了自己另覓小鮮肉?!

    他氣得面色發白,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媚娘笑道:“愛夫好幼稚,朕怎麼會在外面找男人呢?”

    李治脣角剛不可控制地上揚了一瞬,媚娘就又補了一句,“你不說,朕還真沒想起來可以充納後宮。”

    李治:“……”

    不過,媚娘沒給他後悔的時間。

    她從他手中奪過毛筆,刷刷刷在紙上寫就幾個大字,而後又利索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右下角按了個血指印。

    “怎麼樣?現在信朕了麼?”媚娘順手掏了條帕子,在自己手指上擦了一擦,面不改色道,“太上皇?”

    李治取回那張紙,仔細打量了一番簽名,卷好了塞回袖子裏,道:“好,皇位歸你,你歸我了。”

    燭火之下,他看着這位冷颯美人兒,心中一萬個佩服。

    說真的,自己敢給皇位,也得別人敢接啊。

    估計全大唐,再沒人敢像媚娘這麼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內心感慨一番,忽而定定地看向媚娘,頓了一下,將她猛地打橫抱起,擡腳進了寢宮。

    戶外血月依舊,全城驚恐。可紅色的光暈之外,兩個被深捲進陰謀中的人,卻如同置身事外。

    *

    第二天,當第一縷晨曦從窗口映進來時,媚娘已經換好服裝去上朝了。

    由於沒來得及做適合她的龍袍,她只好穿了李治那件。可李治身形高大,龍袍穿在媚娘身上顯得又寬又大,還自帶禮服曳尾的效果。

    胡祿奉了皇上命令跟在媚娘身後,心臟兀自砰砰砰狂跳不止。

    半夜接到這消息時,那可真是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差點沒一口氣抽過去。

    昨天剛瞧見了那恐怖的血月奇景,還沒來得及消化前一個震撼,就接到了另一個震撼……

    他狠狠皺了下眉頭,心道:咳,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直到剛纔,看見媚娘穿着龍袍從房中走出,還回身揮手對李治告別的情景,他覺得簡直像做夢一般。

    一路上,他就這麼輕手輕腳地跟着,一會兒掐掐胳膊,一會兒捏捏臉,直疼得呲牙咧嘴,才醒悟過來,這的確是現實。

    和媚娘走了一陣,他才發現,這位新上任的女皇帝和李治的確大不相同。

    李治前兩日都是晃悠悠走去上朝,有時還停下來嗅嗅花看看草逗逗螞蟻什麼的。

    可媚娘卻快步如飛,目不斜視,有時長長的袍擺掛住了枯木,她直接手撕龍袍,把掛住的部分丟在原地,一臉淡定地擡腿就走。

    胡祿躲在一旁偷瞧着媚娘。

    帶着冠冕的她自帶威嚴氣質,和本身的嬌媚百態相得益彰,實在是別有一番氣質。

    能把男性服裝穿得這般氣質姣然,除了媚娘,全後宮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怪不得李治那麼癡迷於她。

    媚娘做事利索,討厭磨磨唧唧,所以,見那乘輿半天沒來,乾脆走着去宣政殿。

    只是,走了半天,她才發現那胡祿總是賊眉鼠眼地偷瞥自己,不由眉頭緊皺了一皺,隨即加快了步伐。

    胡祿一怔,也走得快了些。

    只是,他本來腿就短,現在幾乎都要臨空飛行了,捯飭着步子走出了一陣虛影。

    直到兩人將進入宣政殿時,媚娘才放緩了步子,側了頭對胡祿說:“今後還讓萱兒跟我來,這次是特殊情況。”

    胡祿忽地臉色一白,擡頭緊張地看着媚娘,道:“武……皇上,奴才……”

    他本要說自己哪裏做得不對,下次改正就是了,可話到了嘴邊,不知爲什麼,他竟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奴才遵命。”終於還是說了這四個字。

    媚娘在宣政殿高企的臺階前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氣,拾級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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