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石超的心事
桌上的盒飯價值45元,啤酒6元5角一瓶。
這些都曾是馬明的最愛,但今天他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愁苦着一張臉,唉聲嘆氣。
這些姿態都是做給小弟看的,其實他心裏邊早有了打算。
“明哥,我給你開瓶酒。”
嚓!
一小弟打開啤酒遞給他。
“明哥,來嚐嚐羅非魚。”
另一個小弟畢恭畢敬把筷子送上去。
馬明接過筷子和啤酒,嘆口氣:“喫吧,喝吧,這就是我人生最後一頓了。”
倆小弟嚇一跳,互相看了看對方。
“明哥,您這話從何說起呀?”
一人問。
“對啊明哥,咱男子漢大丈夫,有啥過不去的坎兒?”
另一個道。
“我苦啊,你們大嫂因爲這個,氣的流了產。
我好容易得個孩子,卻是這個下場……”
倆小弟心說,哥哥誒,嫂子肚子裏那個,根本不是你的種,她那是怕生出來之後被看穿,才故意去流產的。
這些事,做丈夫的永遠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明哥,生死有命,這些都是命。
不過您的命還長着呢,先喫點東西再說。”
“我這口氣咽不下去啊!”
馬明捶胸頓足,吃了口魚,再喝口酒。
“那咱們就找回來!”
倆小弟義憤填膺,握緊拳頭道。
“怎麼找?”
“弄死他狗曰的!”
“對,弄死他!”
馬明心裏冷笑,可算說出我的心裏話了。
“誰去?”
他問。
倆小弟面面相覷。
狠話、漂亮話誰都會說,事兒可不好辦。
他們是流氓,是混子,但撐死做點走私犯法的事,最多拿刀棍嚇唬別人。
殺人?
這種事兒他們不敢,也幹不了。
突然,一小弟有了主意。
“明哥,我聽說石超那混賬王八蛋現在跟着姓錢的混呢。”
馬明眉頭一挑:“哦?
有這事兒?”
“是,這小子可不是玩意兒。
咱們那批貨被燒,最初就是這小子惹的麻煩。
他要不把那倆妞綁到貨倉去,姓錢的又怎麼會追過去,一把火給燒了?”
“對!說來說去,都是石超乾的好事。”
倆小弟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馬明心裏頭,那個原本模糊的念頭,具體化、清晰化。
他皺眉頭琢磨着:“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讓石超這傢伙將功贖罪,讓他們狗咬狗!”
“對,讓他們狗咬狗!”
馬明啪啪給倆人一人一巴掌:“你倆是復讀機啊?
怎麼說話都一樣?”
“嘿嘿~”
“嘿……”
倆人尷尬地笑着。
“繼續說。”
馬明開始喫喝。
“那個石超不是跟他爺爺奶奶住麼,特別孝順,我們不妨……”
……
“哈欠~”
錢禹溫在寬敞的臥室裏醒來,昨晚上沒關窗簾,陽光鑽過玻璃,臥室地板撒滿碎金。
丁零零!
牀頭櫃上,手機又跳又叫。
錢禹溫抹抹眼角,嘟噥着抓起手機。
“誰啊,大清早的……”他沒好氣地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片刻後,傳來石超的聲音。
“石超是誰?”
石超一腦門黑線:“石超啊,你小弟。”
錢禹溫迷迷糊糊,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多了個下屬,在魔廚餐廳幫廚打工,閒暇時候幫他辦點其它事。
“哦~是你啊,什麼事?”
“現在您有空嗎?
我們見個面吧。”
“別開玩笑了,倆大老爺們沒事見什麼面。”
石超兩腦門黑線。
這哥也太直白了吧?
感情不是女的就別見他唄。
錢禹溫打着哈欠爬起來,懶洋洋地舒展一下筋骨。
剛準備點根菸,就聽外頭傳來張靈心的獅子吼。
“不、許、在、臥、室、抽、煙~”
高低有致,抑揚頓挫,那是相當優美。
錢禹溫懊惱地扔掉煙,這小丫頭在家呢,不抽了,懶得跟她鬥嘴。
“哥~”電話裏,石超的聲音聽起來挺沉鬱,“我們見個面吧。”
“你到底有什麼事,非電話裏說?
不知道別人是大老闆,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嗎?”
搓灰泥中,哪怕沒多少灰,這也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對不起,就這一回了。”
石超近乎哀求。
“好吧。”
錢禹溫無奈答應。
他看看時間,上午九點半。
明天晚上7點,他要去參加那撈什子酒會。
那種場合,用屁股想都知道很尬,今天索性出去好好嗨皮嗨皮,讓這小子陪自己喝酒去。
兩人約好,在一家叫徐蔡記的小館子見面。
只是錢禹溫挺好奇,魔都那麼大,好喫好玩的那麼多,爲何非要選這家?
從地圖上看,這家小館子位於郊區一個小鎮上,離市中心大約30分鐘的車程,這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看來這小子有心事。
錢禹溫起牀洗漱之後,便在張靈心盯賊似的注目禮中出門,開着他的小寶馬來到徐蔡記飯館。
到了小鎮錢禹溫才發現,這小鎮面臨全面改造拆遷,到處都是廢墟。
那個小飯館,在兩棟老樓之間的弄堂裏,也是處於半歇業狀態。
一張老舊,貼滿海報,佈滿煙塵的鋁合金推拉門,幾乎佔據了門臉兒的全部寬幅。
門外臺階上,一口用廢棄油桶自制的烤爐,原先是烤芝麻蔥油餅用的,現在由於環保,已經棄之不用,上面堆積了許多炊具。
館子寬不過兩米,只能放得下兩排小桌子,全都靠牆。
石超早就在這裏等着他,並且點好菜。
他坐在最裏面的一張桌旁,面朝門。
錢禹溫剛進去,他便站起來衝其招手。
落座之後,60多歲的老闆娘便將菜品上齊。
從菜色來看,石超是掏空錢包,廚師則是使出喫奶的力氣。
吃了兩口菜,錢禹溫問:“什麼事?
說吧。”
他猜測,大約跟錢有關。
其實石超跟了他之後,每個月工資4000左右,五險一金都有買。
上回讓他去討債,也是將多餘的九千元都給了他。
按道理,這傢伙不該缺錢,除非他有黃賭毒的毛病。
“錢哥,我……”石超支支吾吾,臉色刷白。
爲了鼓起勇氣,他咕咚咕咚,一口氣幹掉一罐啤酒。
蒼白的臉孔,於是變紅。
錢禹溫耐心等着,他則總算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