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悄悄擡頭,從玻璃上看到光影交錯,有筷籠子唰地飛過,砰一聲砸到鋁合金推拉門玻璃上。
心驚肉跳。
砰!砰砰砰!
接連幾聲巨響,接着就是一聲疊一聲的慘叫。
“滾開,都給我滾開!”
突然,一道熟悉的、充滿威嚴的呵斥聲傳來,令躲在後廚門背後,蹲着的三個人都是一愣。
老闆悄悄站起身看過去,傻了眼。
楊梅見舅舅表情異常,也趕緊站起來,跟着傻了眼。
接着是老闆娘站起來,傻了眼。
好吧,大家爲何都傻眼?
店裏自然是亂糟糟,幾張桌子倒了,凳子堆在桌子上,人趴在地上,東倒西歪,七八個人鋪滿了地板。
而錢禹溫和曹衝,居然毫髮無傷。
“哇,他竟然這麼厲害!”楊梅發自內心地爲錢禹溫喝彩。
錢禹溫面不改色,踩着其中一個人的腦袋訓斥:“整天不學好,除了坑蒙拐騙就是耍流氓是吧?今天我心情好,饒了你們,下次可就沒這麼輕鬆了!滾!”
“是是是,大哥我們錯了,我們這就滾!”
“等會兒,就這麼把人店砸了?給老子收拾乾淨!”
“是實施……”
小混混們爬起來,忍着痛收拾店鋪。不到一分鐘,地板乾乾淨淨,一幫人腳底抹油地滾蛋了。
等他們走完,老闆兩夫妻衝出來,爭先恐後跟錢禹溫道謝。
“謝謝你啊大兄弟,今天要不是你,我們就倒黴了。”
“別這麼說,不是有首歌麼?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錢禹溫嘿嘿一笑,“放心,他們以後應該不敢來找你們事兒了。”
剛好他們也喫過飯,錢禹溫便結了賬,帶着徒弟離開。
兩人在路口分開,各回各家。
卻說當晚,小小的出租屋內,楊梅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全都是錢禹溫英勇的身影。
“真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能打的男人,好有男子氣概啊!”
她抱着手機,翻來覆去地看着錢禹溫的朋友圈,很好奇這個人平日裏的生活是怎樣的。
“那麼能打,平時是健身的吧?”
可錢禹溫的朋友圈比較靦腆,並無太多記錄,楊梅有點失望。
舅舅兩夫妻在外謀生,孩子留在老家老人照看,楊梅因爲已經滿18歲,也沒再讀書了,便跟着一起出來經營小店。
爲了省錢,他們三口人住在一間屋子裏,搭了個棚子,楊梅就睡在棚子上。
一個月1500塊的工資,便足以讓舅媽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
這不,睡着睡着,楊梅被一陣吵嚷聲驚醒。
“滾啊,你快滾!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喫老孃的,用老孃的,到頭來還不是賠錢貨!”
舅媽尖厲的嗓音是如此刺耳,這已經不再是指桑罵槐,而是明着在罵楊梅。
傻姑娘沒聽出來,還以爲舅媽和舅舅又吵起來,便趕緊披上衣服爬起來,準備勸架。
舅媽正等着她呢!
楊梅一落地,就被扯住頭髮。
“好你個小浪蹄子,想幹嘛?勾引你舅舅嗎?”
“啊!好痛,舅媽您怎麼這麼說話啊!”
“我怎麼說話,你說我該怎麼說話?”舅媽一耳刮子抽她臉上。
楊海心疼的不行,可又不敢跟老婆懟,只能眼睜睜看着外甥女兒捱打。
他心道:“忍忍吧,小梅你就忍忍吧,等過了這陣兒,我有錢了,就跟你舅媽離婚!”
楊海都打算好了,自己一個人,帶着一兒一女加一個外甥女,也能過的很好。
誰知,楊梅卻是忍不住,淚如泉涌:“好,我走!”
她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衝出出租屋。
楊海見狀不妙,趕緊下牀去追,卻被老婆一把抓住:“楊海,你現在要是敢去追她,老孃就跟你離婚!”
真提離婚二字,楊海又蔫了。
畢竟現在家裏負債累累,僅有的幾萬塊存款,都在老婆賬戶上,攥的死死的。他還指望這筆錢,給老孃付醫藥費呢。
可憐的姑娘衝進夜幕,在魔都大街小巷狂奔,淚水隨風飄落。
狂奔一陣,11月末的天氣,楊梅居然出了一身的汗水。
跑累了,她索性坐在馬路邊,抱着膝蓋,想着沒有希望的未來。
“小妹妹,怎麼啦?需要幫助嗎?”有個中年男子一身酒氣,靠過來油腔滑調地問。
楊梅毛骨悚然,忙警惕地跳起來:“我等人,哥哥一會就來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明顯不信的樣子。索性在不遠處坐下抽菸,似乎在驗證楊梅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楊梅無奈,只好繼續往前走,可那人還是跟着她。
楊梅害怕極了,該向誰求助?舅舅肯定不行,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突然有個人躍入她腦海裏——錢禹溫。
楊梅翻出好友列表,給錢禹溫發了個消息。
夜深人靜時,錢禹溫突然收到求助消息,還有定位,給嚇一跳。
“你等着,我馬上就來!”
他跳下牀,穿好衣服就衝出去。
撲通!
剛跑出電梯門,就和人迎面撞了個滿懷,居然是張靈心深夜工作歸來,一身疲倦,拉着行李箱。倆眼圈,就像是熊貓眼一樣,青的可怕。
“哎喲!”
張靈心被撞倒在地。
錢禹溫趕緊把她扶起來:“抱歉啊!”
“是你?找死哇,幹嘛撞我?故意的吧……”
張靈心本來很惱火,可看到是錢禹溫,心裏怒氣散了一半。哼,這個傢伙本來就是個冒失鬼。
冒失鬼來不及解釋,就逃之夭夭,怎麼叫都叫不回。
張靈心氣得直跺腳:“錢禹溫咱們走着瞧,非要你好看!話又說回來,幹嘛去呢,這麼着急忙活的。”
錢禹溫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終於來到楊梅身邊,車子噶一下停住,看到一個男子正在糾纏楊梅。
他跳下來衝過去,抓住那男人衣領,砰,一拳打倒在地。
男子沒想到,居然真有個男人來了,氣勢還那麼兇,嘟嘟噥噥,爬起來就跑。
錢禹溫聽他說話難聽,要追過去,被楊梅攔住。
“錢大哥,不要追了!”楊梅臉上還掛着淚,“就是個醉漢而已,不值得髒了你的手。”
“髒都髒了,可你怎麼會在這裏?”錢禹溫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