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雖然餓,胃口卻不好,一碗粥只喝了一半就喫不下去了。她昨晚半夜燒起來,整個人難受起來,迷迷糊糊的,總是半睡半醒,一整晚都沒睡好,如今安撫了胃,她只想回去房間補眠。

    至於許洲遠——

    他喜歡賴着就賴着吧,等她病好了,她再跟他好好算這一筆賬!

    雲蘇看了許洲遠一眼,放下手上的勺子直接就上了樓。

    許洲遠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微微動了動,並沒有開口再惹她不喜。

    外面還在下雨,只不過比起昨天晚上的雨勢小了許多,看樣子,再下個一兩個小時,雨就要停了。

    許洲遠掛了電話,轉身回了客廳。

    這別墅裏面到處都充滿着雲蘇的氣息,和許家老宅全然不一樣。

    一樓花園的薔薇花開了,還有幾棵法國梧桐也枝繁葉茂的,他站在二樓的陽臺,彷彿能夠想象雲蘇閒暇的時候自己拿着剪子修理花草的樣子。

    真好,可惜他從來都沒見過。

    雲蘇回到房間之後很快就睡着了,感冒藥有助眠的成分,可她還是睡得不是很好。

    她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夢,全都是跟許洲遠有關的。

    她又夢到了十五歲的那一年,可夢裏面的許洲遠並沒有救她,而是站在遠處冷漠地看着她被人拖着。

    她拼命地掙扎呼救,一聲聲地叫着他,可他還是不爲所動。

    “許洲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畫面一轉,突然就轉到了她滿心歡喜地跟着林青去參加宴會的場景,那女人明明是故意往她身上潑的紅酒,林青輕描淡寫地一句沒關係,轉頭跟她說她是許太太,得有度量,她就只好把滿心的不滿吞下去了。

    可一擡頭,就看到許洲遠在遠處跟溫知語相談甚歡,她擡腿走過去,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叫他一句,他就已經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還有好多好多,那三年裏面,她跟許洲遠見面的次數其實並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她自己死皮賴臉地去找他的。

    每一次都是他的冷臉和嘲諷,那眼底裏面的嫌棄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她的心口,碰不到的時候隱隱作痛,被碰到了,痛不欲生。

    “許洲遠,你怎麼就這麼對我呢?”

    牀上的雲蘇輕喃出聲,如果不是她雙眼緊閉,許洲遠還以爲她是清醒的。

    眼淚順着她眼角流下來,許洲遠只覺得心頭彷彿被什麼扯了一下,生生地疼。

    他其實只是想進來看看她體溫降了沒有,卻沒想到會聽到她在說夢話。

    她剛開始的時候在求他救她,後來又問他爲什麼這麼對他。

    他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的夢。

    許洲遠更害怕的是,那不是夢,那是他混蛋的那三年裏面發生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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