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天閹的意思很簡單,用醫學術語來講,是男性生殖系統發育不全,用俗語來講,是太監。

    天生的太監,叫天閹。

    “天閹!”

    黃楓又重複了一遍,說道:“你也知道,農村一直有重男輕女的傳統,誰家要是沒有個男人,天都要塌了!”

    “自己兒子是天閹,張寡婦不知道?”我沒忍住,打斷了黃楓。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黃楓冷笑道。

    “知道還給自己兒子娶媳婦?”我難以理解。

    “不娶媳婦,怎麼生孫子?不生孫子,張家不就絕種了嗎?”黃楓說道。

    “不是,她兒子是太監,是天閹,他拿什麼生兒子?”我還是難以理解。

    “她兒子是生不了,但別人可以!”黃楓冷聲說道。

    “草!”

    張寡婦想幹什麼,我全懂了,李代桃僵,讓別人代替她的兒子,和兒媳婦成親。

    “張寡婦的兒媳婦,是因爲這個纔想到用死來告陰狀的吧?”我問道。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至於死!”黃楓說道。

    “只是這樣!”

    我一字一頓的品味着這幾個字的含義,問道;“後來又發生什麼了?”

    “代替張寡婦兒子成親的那個人,有個毛病,喝過酒後,嘴沒個把門的,一次喝多了,把這事說出去了!”

    黃楓又陷入回憶中,“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村子都知道,張寡婦兒子不中用!”

    “張寡婦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性格潑辣,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她不在乎,可她兒子在乎!”

    “由於生理缺陷,又從小沒有父親,張寡婦的兒子小張性格比較懦弱,遇到生人,說話都不敢大聲,要是遇到有人打架,就躲得遠遠地!”

    “性格本來就懦弱,生理缺陷又被全村人說三道四,小張連屋都不敢出,沒過多久,在家裏上吊死了!”

    “張寡婦就這麼一個相依爲命的兒子,兒子一死,她的天都塌了!”

    “按理說,兒子的死,七分怨張寡婦自己,三分怨村裏那些長舌婦!”

    “如果張寡婦不給兒子娶媳婦,不找人代替兒子入洞房,兒子的缺陷,就沒人知道,也就不會有人指指點點!”

    “如果村裏人能抱有一點同理心,不對別人的生理缺陷說三道四,事情也許就平息了!”

    “這件事,最無辜的就是張寡婦的兒媳婦,她有什麼錯?她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嫁到張寡婦家!”

    “可張寡婦不這麼認爲,她認爲兒子的死,都是兒媳婦的錯,是兒媳婦剋死了兒子!”

    說到這,黃楓嘴角的冷意越發明顯。

    “後來呢?”我問道。

    按理說,丈夫死了,兒媳婦沒必要留在婆家,完全可以回孃家,後來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來?”

    黃楓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丈夫死了,張寡婦的兒媳婦提出回孃家,張寡婦不許,說不留下個孫子,別想走!”

    “兒媳婦不同意,張寡婦就把她關在柴房裏!”

    “等會!”

    聽到這,我再次打斷黃楓,問道;“關在柴房裏是什麼意思?”

    “呵呵!”

    黃楓冷笑聲一聲,說道:“你自己想去,爲了要孫子,張寡婦已經瘋了,全村的人,認爲有便宜不佔,也瘋了!”

    “草!”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我第一次爆粗口了。

    “張寡婦的兒媳婦不是沒想過逃跑,她跑了,但每次都被抓回來,村裏的人都盯着她,每次被抓回來,她都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漸漸的,她熄了逃跑的念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着,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懷孕這個事,張寡婦也發現了,發現後她是欣喜若狂,不僅把兒媳婦從柴房裏放出來,轉到正房裏,每天還好喫好喝的伺候着,還許諾,只要把孩子生下來,不論男女,都放兒媳婦回家!”

    “開始的時候,兒媳婦也信了,可有一次,兒媳婦在不經意間,聽到張寡婦和別人說,孩子生下來,也不會讓她走!”

    “兒媳婦絕望了,正巧因爲懷孕,張寡婦對她的看管放鬆,她找到了一個機會,跑到村廟裏上吊自殺,這纔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黃楓說完,嘆了一口氣,看向我道:“這個活,你還是不想接嗎?”

    “我接!”

    我點點頭,同意接下這個活,這個兒媳婦太可憐了,但又有些奇怪,黃楓怎麼對這件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就好似親眼看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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