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發,即飽含怨氣的頭髮。
製作一支陰筆,最少需要九個橫死之人頭旋處的頭髮,以三九之數爲最佳。
血墨配合陰筆,再輔以特殊的咒訣,能夠在最大程度將陰怨之氣烙印在肉體表面。
最後,再以三尸香菸薰,將墨跡逼入骨頭。
最重要的是,整個過程,需要三年。
陰氣侵體的感覺,我是最清楚的,就如同拿着鈍刀子一點一點在皮肉上研磨。
這種痛苦,要歷經三年。
我可以想象的到,被選中的人,要經歷什麼樣的痛苦。
“這樣的符骨人,有什麼作用?”我問道。
耗費這麼長的時間,消耗這麼多的陰材,到底爲了什麼?
“鎮物!”
黃楓緩緩吐出兩個字,看向屍體的目光中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渴望與忌憚。
“不只是鎮物,這具屍體,也是一具上佳的陰門法器!”江野接口道。
“鎮物!法器!”
我嘀咕一遍,明白黃楓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表現了。
“黃老大,這具屍體,可不是無主之物!”江野突然說道。
“我知道!”
黃楓臉上出現一絲猶疑之色,轉過身對我道:“陳三,把你身上的鎮屍符,化煞符全部給我,我有大用,至於這具屍體,我要帶走!”
“可以!”
王一然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你想拿走,隨時可以,正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我也沒意見,這具屍體,本來就是一然的,他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說道。
“我就是一個幫忙的!”江野也跟着撇清關係。
“司徒,我們走!”
黃楓眼底是一抹壓抑不住的喜色。
司徒對我點點頭,將屍體裝入屍袋,帶着屍體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司徒卿和黃楓離去,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一切好似太兒戲了。
黃楓和江野都說了這具屍體非常重要,王一然卻毫不在乎的讓黃楓把屍體帶走,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依照刑者的行事準則,發現屍體,首先要確定屍體是否是怨屍,如果不是,一切按照正常的殯葬程序來辦。
如果是,則要查清楚含怨的原因。
如果是一般的家庭糾紛,那麼刑者不會插手,如果是任命案子,刑者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插手。
這一具屍體,甭管是怎麼來的,她的死,本身就不正常。
她是人,可卻被當成了工具,前後煉製了三年,纔在痛苦中死去。
刑者最忌諱的,就是以人爲材料,煉製陰門法器,一旦發現,必會追究。
可這次,事情擺在這,這具符骨屍,就是以人爲材料煉製的法器。
如果是在以前,王一然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兇手,替這具屍體報仇,然後將這具屍體超度火化。
可他現在做了什麼?
他把這具屍體直接送給了黃楓。
這不符合常理。
以黃楓的性格,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知道還痛快的把屍體弄走,臨走前甚至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這就更不正常了。
刑者和黃楓之間的交易。
我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緩衝,或者說是掩飾。
想到這,我看向王一然。
“哥,你看我幹什麼啊?”王一然摸了摸鼻子,眼神閃爍了一下。
“你昨晚是故意把我叫來的吧?”我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沒有!”
王一然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心虛的開口否認。
“呵呵!”
我笑了笑,一共三具屍體,那具男屍被媳婦接走了,對於男屍,我來與不來,並不耽誤什麼!
至於狐屍,只要王一然稍稍仔細認真一些,根本就用不到我,和那具男屍一樣,我來與不來,並不重要。
最後這具符骨屍,我的重要性再次打折,這具屍體,被王一然送給黃楓了。
“哥……”
到了這一步,王一然也認識到露餡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最後,什麼也沒說。
“姐,我們走吧!”
我笑了笑,對江野點點頭。
到了這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成了工具人。
刑者和黃楓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不好直接交接這具屍體,需要我在中間過一手。
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
我知道王一然有難言之隱,我沒想怪他,但我就是不舒服。
黃楓利用我有情可原,我們之間,本就沒有情分。
可王一然不同,他一口一個哥的叫着,把我叫出了錯覺,到頭來,還是免不了被利用。
從殯儀館出來,我吐出一口氣,莫名的輕鬆不少。
“走吧,回我那吧!”
江野拍了拍我,淡淡的說道。
“嗯!”
我沒拒絕。
在鬼咒即將解除的這個關鍵時刻,不能有僥倖之心。
回到江家,我還在想刑者和黃楓之間的交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刑者放下原則,選擇和黃楓交易?
“鬼咒會在兩天後解除!”
我正想着,江野不知道和誰通了一通電話,掛斷後,她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
我一下子被驚到了,問道:“姐,確定嗎?”
“基本上可以確定!”
江野點點頭,說道:“各個勢力,已經達成初步協議,只等協議簽署,他們就會將那幾個倖存者,送入鬼樓!”
“姐,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些勢力求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了想問道。
龍家還好說,鬼咒一旦解除,單單是開發鬼街,獲得的利益就能以億來算。
可其他勢力圖什麼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些困在鬼樓中的怨靈。
不論是仙家的怨靈,還是人的怨靈,對於某些勢力而言,都是難得的陰材。
可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值得這些勢力爲此打生打死?
以前我以爲只是爲了那些困在鬼樓裏的怨靈,現在想想,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果想要獲得怨靈,很多地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