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暢的背影,我沒急着進,而是站在將近半米高的鼠屍前頓了片刻。
停頓的瞬間,我能夠感覺到,背後傳來的一道道肆無忌憚的目光。
“呵呵!”
我笑了笑,到了這個地步,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全都想明白了。
龍家二房完了!
對於玄門中人而言,什麼東西最重要?
普通人或許會認爲錢最重要,畢竟出來混,就是爲了錢。
否則的話,紙紮的爲什麼要開店,風水師爲什麼要給人看風水?
只要在這個社會上混,就是爲了生活,就是爲了錢。
這種想法不能說錯,我相信,龍家二房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選擇用錢補償其他勢力。
我甚至懷疑,開發鬼街的利益,龍家二房也讓出了一部分。
可有一點龍家二房想錯了,對於我們這些玄門中人而言,錢不是第一位的,安身立命的本事纔是第一位的。
有本事,有底牌,錢什麼時候都能賺到。
這兩棟鬼樓,最大的價值,不是別的,是裏面出產的陰材。
就比如我身上的陰針和煞針,有這兩根針在,我不但可以插旗立派,自稱四小陰門,接單的價也可以翻番。
更爲重要的是,安全也有了保證。
而鬼樓裏出產的陰材,就比如那幾根陰極陽生的陰木,足夠製作出兩件傳家立派的法器。
現在這個社會,不像民國那會,軍閥混戰,人命如草芥,很多陰門的法器,煉製起來,相對容易。
現在再想要如同民國那樣,殺人煉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論是官方,還是玄門中的各個勢力,都不會允許的。
所以,能傳家的法器,越來越重要。
這兩棟鬼樓,按照我觀察到的情況,僅僅是左邊那棟樓,得到的陰材,就足夠煉製五件能夠傳家的法器。
而右邊這棟,陰氣更重,出產的陰材只會更多。
在這種情況下,龍家二房只想用錢來補償,其他勢力怎麼可能甘心?
錢只能花一時,法器是可以傳世的。
如果龍家二房一直強勢,其他勢力倒也說不出什麼,但是如果有勢力能夠和龍家二房掰掰手腕,會發生什麼?
如果那個能和龍家二房掰手腕的勢力告訴其他勢力,我不需要你們幫我打龍家二房,你們只需要作壁上觀,兩不想幫就可以,會發什麼什麼?
發生的事情很簡單,那些勢力全部在一旁看着,看着龍家二房的人馬被迷暈,而不做任何反應。
不得不說,黃楓這個人,確實牛逼。
他完美的利用了龍家大房和二房的矛盾,佈下了這個局。
哪怕這一次,龍家大房敗了,司徒卿敗了,他也沒什麼損失。
兩相爭鬥之下,即便龍家大房敗了,龍家二房又能得什麼好?
龍家二房即便贏了,那也是慘勝,還有餘力對付黃楓嗎?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衆虎視眈眈的勢力。
所以,無論怎麼算,黃楓都是穩贏不輸的。
這讓我想到了宮家,宮家的崛起離不開黃楓的幫助,宮家的覆滅,也和黃楓有極大的關係。
想明白了這些,我還有一點不解,黃楓爲什麼非要我進入鬼樓?
“走吧!”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無論怎麼樣,這棟鬼樓,我都是要進的。
我對褚思雨點點頭,跨過鼠屍,走入樓內。
“好冷!”
進入三單元,我的第一個感覺便是冷。
這裏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上十度左右。
我頓了一下,藉着射入的陽光,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樓梯扶手的漆皮脫落了大半,露出裏面焦黃色的木質結構。
兩側的牆皮早已經脫落,長滿了黴菌的紅磚裸露在外。
一樓半的牆面上,潑着一大片的紅色油漆,隱約間可以看見下面寫着賤人,婊子等字。
秦暢沒往上走,她站在一樓半上面的樓梯處,好像是在等我。
我和褚思雨走到一樓半,發現秦暢正仰頭順着樓梯扶手向上望。
我順着她的目光向上望,除了飄在空中的灰塵,什麼也沒看到。
“張兆光呢?”我小聲問道。
“噓!”
秦暢沒回我,而是豎起手指,比在嘴邊,好像是在擔心着什麼!
見她這樣,我索性繼續觀察周圍的環境。
以我所處的位置,可以看到二樓的情況。
鬼樓裏面的佈置大同小異,二樓一共有三戶,中間那戶的門上,有一個深深的腳印,整扇門都因此向內凹陷。
另外兩戶,左手邊的那戶,門斜擋在門口,露出一個大縫子,透過縫隙,隱約可見裏面倒在地面,落滿了灰塵的傢俱。
右手邊的這戶,大門緊閉,可門上,卻有一灘黑紅色的粘稠物。
“跟緊我!”
大約一分鐘後,秦暢終於收回目光,小聲說道。
“嗯!”
我輕哼了一聲,跟着秦暢向上走。
當我跟着秦暢,邁過一樓最後一級臺階,踏上二樓的那一刻,二樓居中的那戶人家的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整扇門飛了出來,撞向我們。
“破!”
秦暢首當其衝,她沒閃沒避,右腳猛地踏地,沉肩向前。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中,門倒飛而回,秦暢晃了一下後,穩住身形,右腳再次踏地,然後躥了出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
門撞在門框上,向回反彈,秦暢一把抓住門,借力向着斜上方一扔,將門扔上了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
門扔出後,秦暢速度不減,直接衝入了二樓中間的那戶人家。
我和褚思雨這時才反應過來,跟着秦暢,衝入二樓中間那戶。
進入那戶人家的一瞬間,我失去了秦暢的蹤影,入目的是一片血色。
鮮血好似破布一般,從四周的牆面向下流淌,向我漫來。
我第一反應是拉住褚思雨向後退,可手向着身側一撈,卻撈了一個空,褚思雨不見了。
“小雨?”
我下意識叫了一聲,側頭看去,身側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褚思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