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下一塊遞給小妖女，小妖女趕快接過便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p>
小妖女一連吃了三四塊，纔想起問十三，她一擡頭，脣邊還沾着一粒黑瓜子。</p>
“十三哥哥，你怎麼不喫啊?”</p>
她說着把一大塊西瓜推到十三面前，“你嘗一嘗，這瓜可甜可好吃了。”</p>
十三見她說完又像豬八戒喫西瓜似的對着一塊瓜大啃特啃起來，他不由也抄起一塊瓜，綠皮紅瓤，老遠就能聞見西瓜特有的香氣。</p>
十三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小口，果然是西瓜！</p>
他再咬一口，西瓜的甜香便充斥了他的口腔，化成一股汁液順着喉嚨滑到肚子。</p>
一時間他禁不住又吃了兩塊，肚子便再也盛不下了。</p>
小妖女此時吃了多半個西瓜，正靠在椅子上晾肚子。</p>
十三掏出手帕爲她擦掉脣邊和手上的汁液，柔聲問她，“還喫不喫?”</p>
小妖女一搖頭，“不吃了。”</p>
“那這半個給你帶回去喫。”十三指一指剩下的半個大西瓜道。</p>
小妖女聞言坐了起來，“帶回去給老爺爺喫吧，這個可好吃了!”</p>
十三詫異一直護食的小妖女竟有此提議，他不太相信地問道，“真的?“</p>
“嗯!“小妖女肯定的一點頭，大眼睛晶晶亮亮看向十三，“老爺爺是好人，給了我很多好喫的。”</p>
十三聞聽她奶聲奶氣又含着十分真摯的言論，先是禁不住一笑，爾後忽然一挑脣，一雙桃花眼直逼到小妖女面前，“那我就不是好人了?嗯?“</p>
小妖女先是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頭一亂，接着又被他低沉誘入的嗓音晃的出了神。</p>
十三見她只顧呆呆看着自己，便不再逗她，忍不住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呆瓜!'</p>
小妖女被刮的回了神，她彎了大眼睛衝着十三甜甜一笑，乖極了，乖的讓十三突然有了想犯罪的想法。</p>
十三整一整心神，便叫來夥計，他掏出十個大洋，命夥計交與何此君。</p>
十三剛剛一聽是何此君託夥計來送瓜帶話，便知他是怕破費自己打賞纔不親自來，如此體貼用心，讓十三心下微微側隱，他不能白吃了人家的瓜，佔了好人的便宜，不還在這裏，肯定還在那裏，他是個怕麻煩的人，索性現還纔好，不然倒真成了佔便宜。</p>
吩咐完小夥計，十三準備帶小妖女回家，小妖女不聽十三的勸阻，堅持要自己抱着那半個西瓜，十三無法，只得爲她戴好雪帽，才帶着她出了門。</p>
一出門才發現外面天已擦黑，十三見街上比起白日裏，人不少反而增多，他回身想拉小妖女的胳膊卻抓了個空，再四下裏一瞧，只見小妖女正在鳳棲閣對面的那個書春的攤子前抱着半個西瓜俏生生站着。</p>
那攤前本是擠滿買春聯的人，忽見一個絕美的小女孩過來，邊上的人一時全自動止了喧譁，又見她數九寒天手裏抱着半個綠皮紅瓤的西瓜，人們更是驚詫，圍觀的人正要再打量，卻忽見十三過來便“轟”地一聲做鳥獸散。</p>
這種人便叫作書春人，都是趁着年前，按主顧的要求現寫現賣春聯的不一定是文人，字寫的能拿書春的不一一定是文人，字寫的能拿出手去，又不怕拋頭露面，便也能做這買賣。</p>
小妖女原是見被這書春攤兒前掛了五顏六色的小燈泡吸引纔過去的，而十三卻誤以爲她喜歡筆墨。</p>
拉走了小妖女，又吩咐鳳棲閣門前聽差的傳信，讓書畫鋪子的掌櫃挑選上好的紙筆墨送到真園。</p>
十三吩咐完便像牧鵝的少年一樣把小妖女趕上了街口的汽車，及至進了家門，他又想着過了年該送小妖女去上學，對她對自己正好一舉兩得。</p>
小妖女兩手抱着西瓜一直抱到老頭子的上房，一進門便大聲喊道，“老爺爺!我給你送瓜來了!’</p>
老頭子本是正倚在榻上抽着煙鍋子聽十八姨太報帳，一見小妖女飛跑進來，他不由喜笑顏開地坐起來，和藹可親地對小妖女道，“好孩子，你怎麼來了?”</p>
小妖女跑過去把瓜放到老頭子旁邊的炕几上，十分開心地分開心地會倒“給你送西瓜喫啊!”</p>
“哦?”老頭子一見那半個紅瓤黑子的西瓜也禁不住一愣，“這大臘月的，哪來的西瓜?”</p>
“就是……”</p>
“變魔術的變出來的唄!“沒等小妖女說完，後面進來十三搶先開了口，“太爺你喫不喫，不喫我可拿回去慢慢吃了!“</p>
老頭子一見十三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來氣，再一聽他吊兒郎當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收了臉上的和氣，換上鍋底色，先哼了一聲才道，“瞧瞧你什麼樣子!哪裏穿的像個大家少爺?!和那土匪有什麼兩樣?!”</p>
老頭子先是對十三的皮大衣做了一番批判，接着就由外到內地嫌棄起來。</p>
“上次給你治腦子的藥沒喫?還是用來治屁股了?哼!白長了個好胎子，可惜裏面是個空芯子!成日家好的不學，只一味地雜學旁收!滿口說的是什麼胡謅屁?”</p>
十三被老頭子中氣十足地訓了一頓，一面十分佩服老頭子的體力一面十分不服，“我怎麼胡謅啦?本來就是變魔術的變出來的，“他一指旁邊的小妖女，“不信你問她。”</p>
“來人!把這個動輒就和祖宗頂嘴的東西給我叉出去。”老頭子半慍半怒地向外面發了令，而十八姨太在十三與小妖女進來時早帶着下人們出去了，故而此時近前並沒有僕人伺候，幾個外間聽差的人審時度勢覷着老頭子的臉色一時未敢上前。</p>
十三一見此狀感覺有點不對勁，令天老頭子發火發的快，連醞釀都沒醞釀一下，火頭直接劈頭蓋臉地着上了牆，別是自己倒黴正撞槍口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