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一道黑色的身影擋在他們母子三人跟前。

    御堇年手握青鋒劍,眸光森冷地看着伏在面前,齜牙咧嘴的兩頭兇獸。

    他眼中兇光四溢,冷聲道,“再上前一步,死。”

    兩頭兇獸駭於御堇年的氣勢,按兵不動,卻仍不肯退。

    御司音膝蓋的傷口還在流血,香甜的血氣加上小孩子身上的香嫩的肉香深深吸引着他們,讓他們垂涎三尺,不肯罷手。

    見狀,御堇年眸光一凜,低聲道,“找死。”

    他提劍要殺,卻被身後的顧嘯歌和兩個孩子齊聲喝止,“住手!”

    御司音更是從顧嘯歌的懷中掙脫,撲到御堇年的腿上,抱住他,哭着大喊,“爹爹,他們是東叔和南叔啊,你不認識他們了?”

    此刻的御司音情急之下連顧嘯歌告訴過他們,眼前的爹爹已經不是他們的爹爹的這件事。

    親眼見到如此陌生的御堇年,御司音心中的恐慌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御堇年見御司音哭得悽慘,心中生出一股難言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冷冷扭頭,聲音冰寒地質問顧嘯歌,“你瘋了?他們可是要殺你的孩子。”

    顧嘯歌咬牙,“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本就虛弱,又與御堇年交手,還生生吃了他一招,此刻就是連支撐身體都已是勉強。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勉強咬着牙,咬破手指,壓低聲音對御堇年道,“若你不想來日追悔莫及,就將他們按在地上,別傷他們分毫。”

    後悔?

    這句話,御堇年似乎聽到顧嘯歌說過好幾次了。

    雖然不明其中深意,可每一次,他都會按照顧嘯歌的話做。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御堇年將沈東和沈南用空間禁制壓制住,兩頭兇獸眼神兇狠,齜嘴獠牙,卻動不得分毫。

    顧嘯歌咬破手指,上前,在兩頭兇獸的眉心處,用自己的血畫出兩道陣法。

    陣法剛剛畫完,便見血色的陣法彷彿沸騰般,瞬間蒸騰起一片血霧。

    兩頭兇獸在這片血霧之中掙扎嘶嚎不已。

    待各自頭上血色的陣法蒸騰殆盡,血霧之中,沈東和沈南又恢復成人形,倒在地上,無聲地抽動着。

    見此,顧嘯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的身體也隨着這一口氣而懈怠了下去,雙腿一軟,人就要倒下。

    “娘!”

    兩個孩子嚇了一跳,想要上前攙扶,卻見顧嘯歌的身體穩穩落入御堇年的懷中。

    顧嘯歌全身無力,掙脫不得。

    可昏迷之前,她還是死死地抓住御堇年胸前的衣襟,瞪着眼睛,冷聲道,“把霍紅嬈交出來!”

    看着她蒼白的臉和毫無血色的脣,御堇年皺眉。

    難道霍紅嬈真的失蹤了?

    顧嘯歌抱着御堇年大步流星地朝霍紅嬈的房中走去,身後,顧司塵扶着御司音踉蹌着跟上。

    還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的。

    “爹爹,你爲什麼要跟娘打架?”

    “東叔和南叔就倒在那裏,不管沒事麼?”

    “爹,這裏是哪裏?”

    “爹爹,娘她怎麼了?是被你打傷了麼?”

    “爹,”

    “爹……”

    一口一個爹爹,叫得御堇年心煩意亂。

    這個稱呼,於現在的他而言,就像是刀子一樣,無聲地凌遲着他的心。

    御堇年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

    直到他衝進霍紅嬈的屋子,將昏迷的顧嘯歌放在牀上,而後匆匆吩咐一聲,“照顧好你們的孃親。”

    便離開了。

    兩個孩子望着他的背影,本能地大叫了一聲“爹爹”。

    可御堇年沒有回頭,逃也似的從他們的實現之中消失了。

    兩個孩子十分不解,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響起,顧嘯歌先前囑咐過他們的話。

    “爹爹真的不記得我們了?”

    御司音不願相信,小嘴一扁,竟是要哭出來。

    顧司塵安慰她,“別怕,他只是中了和沈北叔叔一樣的毒而已,孃親那麼厲害,一定能解的。”

    御司音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孃親,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顧司塵轉身回到房間,去看牀上昏迷不醒的顧嘯歌。

    他自小不在御堇年身邊長大,眼下的情況,顯然孃親的情況比爹爹的要危及得多。

    可御司音是自小被御堇年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與御堇年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此刻,她站在門口,看着御堇年消失的方向,擔心不已。

    最後,還是顧司塵走出來將她拉回房中的,“進來,讓我看看你的腿。”

    “哦。”

    御司音垂頭喪氣地跟着顧司塵走入房中。

    顧司塵一點一點挽起她的褲腿,可是,御司音腿上的血都已粘在褲子上,拉扯間,疼得御司音涕淚橫流。

    “輕點,輕點啊!好疼!”

    看着御司音細嫩的膝蓋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顧司塵像是能夠感同身受她的疼一樣,也跟着齜牙咧嘴。

    等到好不容易將傷口完全露出來,兩個孩子的身上都已是一身的冷汗。

    顧司塵擡手擦擦額上的汗,然後左後看看,出門去打了一盆水回來,用乾淨的毛巾沾溼,想去擦御司音傷口的灰塵和泥土。

    可還沒碰上,御司音就條件反射地顫了一下。

    嚇得顧司塵的手也是一抖。

    御司音擡起頭,眼淚汪汪地看着顧司塵,“司塵,疼,我好疼啊。”

    顧司塵也跟着疼得五官都揪起來,“你忍着點,傷口若是不清理乾淨的話,會發炎,感染,最後你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他故意爲難地看着御司音,“你,真的不想要這條腿了麼?”

    御司音瞪着一雙水汽瀰漫的大眼睛,慌張點頭,“不,我想要,我想要!”

    “那你忍着點,我很快就好。”

    顧司塵深吸一口氣,可這一次也是,手上的溼毛巾還未沾到傷口,御司音就已經痛得大叫。

    惹得顧司塵一臉無奈,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御堇年一臉陰沉地走進來。

    “爹!”

    御司音委屈巴巴地叫了一聲。

    御堇年一言不發地上前,將御司音抱入懷中,大手輕輕握住御司音的小腿,溫熱的魂力輸送到她體內,緩解了大部分疼痛。

    御司音像是隻饜足的小貓一樣,舒舒服服地窩在御堇年的懷中。

    御堇年看向顧司塵,“還愣着幹什麼?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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