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已經習慣了走在側前方,將所有危險攔在身前,只爲護得雲紀安然。
然而半路的時候雲紀卻拉過了她,讓她走在自己身後。
“阿寶,我修爲比你高,走在前邊有什麼危險我纔好保護你!”暮晚蹙着眉,略顯着急的說道。
雲紀斂下眸子,有一瞬間的沉痛,是的,他不能修煉。
可是很快他就將負面情緒收了起來,溫柔而堅定的說道:“你說我是哥哥,那就應該走在你前邊,被你護着像什麼樣子。而且咱們只是逛街而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可是,萬一……”暮晚依然有些擔憂。
她當年就對雲紀承諾過的,只要在自己身邊,就一定會護他無恙的。
如今這樣,似乎不太妥當。
雲紀看着她不願意的樣子,再次斂了次眸子後,直直的盯着暮晚的眼睛,情緒顯得比較低落。
望着雲紀執拗而懇求的目光,暮晚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讓步了。也罷,不就換個位置而已,就算出現了什麼意外自己也能應對的。
不過暮晚還是囑咐道:“你要小心,發現不對就回我身後去!”
雲紀知道她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扯了個乖巧的笑容在那裏點着頭。
一路上雲紀小心極了,伸着手臂護在暮晚的周圍,就像是護着稀世珍寶,不希望任何人撞到她。
對於雲紀的小心,暮晚心中無奈又熨帖。她的表情就像是發現兒子長大,懂得體貼人的老母親。
長街很長,從山頂一直延續到山下,一路上盡是錯落有致的青石板路。
長街的盡頭是江岸,那裏停泊着許多的船隻。與五大家族戰船不同的是,靠岸的船隻只有行駛水面的能力,而沒有飛行的能力。
長街盡頭燈火少了許多,唯有街門正上方掛着兩盞火紅的燈籠最爲明亮。
雲紀已經停下了腳步,他讓暮晚閉着眼睛在前邊等着,自己背轉身子,悄悄的從在胸口中掏出了一件被手帕包裹的好好的東西。
他不再是小孩子了,收納物品的小兜早就換成了納戒。
不過他更願意將那樣東西放在胸口貼身保管,以表示自己的珍視。
“阿寶,好了嗎?”暮晚閉着眼睛有些犯困,溼潤的江風吹得她又清醒了幾分。
“好了。”雲紀將東西藏在身後,輕聲答道。
暮晚睜開眼轉身望去,發現長街燦爛的燈火全成了他的背景,他就那麼站在燈火將盡的地方,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
叢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腦海裏浮出這句詩的同時,她的心中有異樣的情感涌起,使得她的心跳都加快不少。
雲紀邁着步子穩穩的朝她走來,笑容是那樣的燦爛。
“阿寶,你……”
雲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直接將暮晚的話語給止住。
他走過去,輕柔的拉過暮晚的手,將袖子撫了上去,然後從手帕中取出一隻質地古樸大氣的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揚着手指在鐲子上點了三下,鐲子正中的水藍色寶石發出瑩亮的光芒。
仔細看來便可發現,手鐲上鏤刻着一隻一目一翼的雀鳥,發出光芒的藍寶石正是雀鳥的眼睛。
雖不知鐲上雀鳥是什麼品種,但鐲子一般是送情人的吧。
難道阿寶對自己有意?
暮晚使勁兒的晃着腦袋,心裏頭很是彆扭。
她不相信,自己可是把他當弟弟甚至是兒子看待的,決計不會是情人。
暮晚抗拒的表情使得雲紀心頭一沉,但他很快就將情緒藏了起來,換上了欣然的笑意。
他將自己左手的衣袖撩開,露出了手腕上與暮晚相似的鐲子,不過兩隻鳥的方向是相對的。
他說:“這是我在家族寶庫中偶然見到的,因爲是一對,並且兩隻鐲子間存在着感應,我就想到了給晚晚你。你不是說要一直保護我麼,有了這鐲子,我在哪兒你都能找到。”
雲紀用笑容掩飾着內心的苦澀,聲音聽起來空空的,聽得人心裏發酸。
他伸着指頭再次敲擊了三次,兩隻鐲子上雀鳥的眼睛此起彼伏的閃爍着,好像真的存在聯繫。
雲紀再次解釋:“你總擔心我走丟,這下不怕了吧!”
從此以後,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能找到你,都要跟着你,他在心中默唸道。
原來是虛驚一場,暮晚鬆了口氣。
要是阿寶真對自己有意思,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呢!
既然只是爲了相互感應位置,暮晚便放心大膽的收下了。
她挽上衣袖,將右手搭在了雲紀的左手上,使得兩隻手鐲緊緊挨着。
同時伸出左手拍着雲紀的肩膀,點頭說道:“阿寶你放心,有大哥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暮晚似乎只記得鐲子相互感應這一件事,竟然忘了追問上邊的圖案以及它的來歷。
雲紀發現她並沒有追問的意思,感到慰藉的同時也暗暗覺得開心。
他們二人手上的鐲子可是一對象徵愛情忠貞的情人鐲,兩隻各雕了一隻鳥。此鳥分雌雄,均爲一目一翅,雌雄合體方可飛行,這便是傳說中的比翼鳥。
他也是偶然間發現的,爺爺告訴他那東西放得都不知有多長的歲月了,反正至雲家先祖在世就放在那兒了。
手鐲質地古樸,材質特殊,一看便不是凡物。歷代有許多人都希望得到它,可惜沒一個人能激發它的能力。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爲它已經廢了,最後被遺忘在角落。
雲閬以爲孫子想拿去當玩具,他很高興的就答應了。放着也是廢物,還不如讓阿寶開心會兒呢,這是他的想法。
可是後來雲紀就發現了手鐲的奇異,二者之間遙相呼應,內部還有個極大的空間。
他便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並決定贈予晚晚一隻,藉此暗中測探暮晚的心意。
這算得上他第一次鄭重其事的送暮晚禮物了,他以爲暮晚會和他一樣的驚喜呢。
雲紀是最懂暮晚的人了,他稍想之後就明白了暮晚的想法,便不那麼難過了。
“阿寶,咱們回去吧,夜風很大,小心着涼。”暮晚說道。
聽着她一如既往的關懷,雲紀點着頭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掛着乖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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