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想到方知意會跟自己道謝，顧允南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嘴上最淡淡的道：“舉手之勞而已。”
“顧少能提供病歷給我，我已經很感激了，顧少日理萬機，就不用在這裏陪我浪費時間了。”
方知意客氣而疏離的聲音，彷彿在二人中間挖了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
深深的無力感讓顧允南雙肩微垮，“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趕我走嗎？”
“我只是不想浪費顧少的時間。”方知意說的冠冕堂皇，卻連自己也無法說服。
顧允南英挺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略帶嘲諷的笑了，“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就直說，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坦率了。”
“人總是會成長的，我們都是。”方知意平靜的說道。
這五年來，她根本無法想象，居然有一天，她可以和顧允南並排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平靜的說話。
他們兩個很有默契的都沒再開口說話，靜靜的享受此刻難得的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顧允南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顧允南低頭查看了手機上的消息，直起身來，“項展已經拿到了病例，我們走吧。”
方知意站了起來，“走吧。”
雖然也都沒有說，但是他們走知道，走出醫院，過了今晚，他們又會恢復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
方盛破產，方父去世，永遠會橫在他們之間，是他們這輩子都無法逾越過去的鴻溝，他們註定將越走越遠。
顧允南沒有動，他用從未有過的輕柔語氣對方知意說道：“阿意，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你這樣貿然接近林夫人，真的很危險，你知道她是誰嗎？”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真相嗎？”顧允南的聲音低沉的沒有一絲起伏。
方知意忍無可忍的上前一步，“顧媽媽來找過我，你應該也知道。她話裏話外的暗示我聽的出來，她暗示我，說這件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麼簡單。”
“她只是希望我們能和好，你可以不用在意她的話。”顧允南否認的又急又快。
方知意的眼眶驀地紅了，她咬緊牙根，說什麼都不讓眼淚流下來，倔強的樣子讓顧允南的心跳爲止一停。
“對我說句真話就那麼難嗎？好，既然你不說，那就不要阻攔我去尋找事情的真相。到時候無論罪魁禍首是你，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方知意放下狠話。
“有的時候，真相併不是那麼重要。”顧允南的聲音很低，甚至隱隱帶着一絲哀求的意味。
方知意聽過顧允南高高在上的聲音，也聽過顧允南冷漠譏誚的聲音，最熟悉的是他平靜無波的聲音。
而現在這種帶着哀求的低沉類似呢喃的聲音，確實方知意沒有聽過的。
方知意無法否認，在聽到顧允南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的時候，她的心跳忍不住漏了一拍。
嘆了口氣，方知意幽幽道：“真相不重要，那什麼重要呢？”
“如果爲了一個真相，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失去更多的東西，你願意知道這樣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