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安撫好了顧允希，哄她睡下了。
方知意小心翼翼的從顧允希的臥室裏退了出來，直奔顧允南的書房。
“你真的不讓希希留下這個孩子嗎？”方知意開門見山。
顧允南沉着臉：“你是來爲她做說客的？”
“對。”方知意直言不諱。
顧允南的臉色更沉了：“你只顧着同情她現在可憐，你有沒有爲她的將來考慮過？她一個女孩子，還沒結婚就生了孩子，她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嗎？”
這算是掏心窩子的話了，方知意知道。
她沒有多說過什麼，拉開椅子坐在了顧允南的對面。
“這一點，沒人比我更清楚。”
方知意的表情淡淡的，語調淡淡的，一些都是那麼的輕描淡寫。
但是，顧允南卻不由得呼吸一窒。
他想起，五年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知意也曾經經歷過這一切。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顧允南情不自禁的問道。
他忽然很想知道，曾經的方知意，是否也經歷過這樣的掙扎。
提起過去，一絲痛苦閃過方知意的水眸。
速度極快，但是還是被顧允南捕捉到了。
“你當時一定非常恨我。”顧允南苦笑。
想到她曾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經歷過希希如今經歷的痛苦，顧允南的心就擰緊的疼。
方知意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沒你想的那麼糾結。”
顧允南挑眉，示意方知意繼續說下。
“因爲當時，根本沒有人會爲我的未來着想。”方知意用最平淡的語氣訴說着自己最不堪的過去。
“阿意……”方知意的答案讓顧允南如鯁在喉。
相對於顧允南的的沉重，方知意明顯輕鬆很多。
她聳了聳肩：“顧少，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希希的問題。過去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方知意笑了，笑的一派沉靜，卻又讓人止不住的心慌：“可是我，不想再提。”
不等顧允南開口，方知意自顧自的說道：“顧少，希希的事，我建議緩一緩。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可以冷靜下來，想想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辦。”
顧允南皺眉：“林之嚴都已經承認了，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呢？”
“孩子是希希的，能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的人也只有她，如果她不願意，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逼迫她的權利。”方知意沉聲說道，目光炯炯的看着顧允南。
“你曾經猶豫過嗎？”顧允南毫無預兆的問道。
沉吟片刻，方知意坦言：“當然。”
聽到她的答案，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回來了，顧允南淡淡的開口：“那你爲什麼，選擇了留下他們。”
“因爲他們是我的孩子。”方知意答的理直氣壯，“當然，我和希希的情況不一樣，因爲當時的我，也需要一個能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
方知意說完就站起身來，“顧少，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能在認真的考慮一下，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希希收到傷害。”
方知意轉身，向門口走去。
還沒等她的手碰到門把，顧允南無限悵惘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方知意卻秒懂了其中的含義。
方知意沒有回頭，正如她如今的選擇。
未發一言，她已開門翩然而去。
顧允南兀自盯着方知意離開的方向，彷彿她的人還站在那裏。
“阿意，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