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班站在轉桌前，耐心而細緻的被二人介紹菜品。
方知意耐心的聽着，臉上始終掛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等她們終於上完菜，聘聘嫋嫋的離去之後，方知意的笑容垮下了。
“喫個菜還要這麼麻煩，真是累死人了。”說完，方知意就拿起筷子，自顧自的開始喫菜。
顧允南在一旁，看着她喫。
見她哪道菜喫的多了，知道她喜歡，便一直幫她佈菜：“喫飯你也嫌煩。”
“是啊，上了菜就趕緊走唄，在這一直介紹，耽誤別人喫飯。”方知意撇撇嘴，繼續向美食進攻。
顧允南失笑：“你不喜歡可以叫他們走啊，況且以前我們出去喫飯，不是經常有這種情況麼？”
他說的以前，真的是以前，是很久很久以前。
方知意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現在不行了，勞苦大衆做久了，不忍心盤剝別人了。”
顧允南挑眉，所以這丫頭的意思，是他在盤剝勞苦大衆？
想起之前然然還沒有認自己的時候，口口聲聲的稱呼自己爲資本家，顧允南忽然有些好奇：“你以前，經常會在然然的面前提起我嗎？？”
方知意正喫得開心，冷不防聽見顧允南這個問題，不由得停下了喫飯的動作。
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方知意搖了搖頭：“沒有。”
顧允南剛鬆了一口氣，緊接着方知意語不驚人死不休：“我說的都是事實。”
雖然這麼說，但是那個時候她認定的事實，必然不會讓孩子對自己有什麼好印象。
“怪不得然然第一次見到我，就管我叫資本家。”顧允南的聲音，頗爲怨念。
方知意努力嚥下嘴裏的食物：“你別賴我啊，這可不是我教的，是她自己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詞，用在你身上了。”
雖然她個人認爲，這個詞用的還是很恰當的，但是畢竟一會要讓人家買單，方知意也不好太不給顧允南面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允南覺得如果自己不繼續溫夏渠，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
想了想，顧允南又道：“那以前，你們兩個在國外，是怎麼生活的？”
怎麼生活的？
方知意蹙眉；“也沒什麼特別的啊，就是我工作，她玩樂，我負責賺錢養家，她負責花錢拆家，僅此而已啊！”
“那晏晟，平時和你們相處的多嗎？”顧允南有些不自在的問道，眼瞼低垂，注視着自己修長的雙手。
這下子，方知意終於知道，某些人今天這麼扭扭捏捏，究竟是所爲何事了！
強忍笑意，她忍不住想逗逗這個彆扭的男人。
“多啊，相處的特別多，每天都能見到。”方知意笑眯眯的看着顧允南，彷彿感受不到他的情緒波動。
聽到方知意說，她和然然每天都要和晏晟見面，如果顧允南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他從然然出聲的那一刻起，就沒有見過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到這些，他的心情有些低沉。
等了半晌，方知意都沒有等到顧允南的回話。
原本她以爲，這個男人可能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暴跳如雷，一種譏誚不已。
但是方知意沒想到的是，顧允南看起來，居然這麼的難過。
她突然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十分殘忍。
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顧允南的衣袖，方知意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你，是不是生氣了？”
沉默，依舊是沉默。
正當方知意以爲顧允南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我是生氣，但是不是生你的氣，是生我自己的氣。”
“可是這件事情，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方知意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顧允南。
顧允南頷首：“是說清楚了，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不想責怪方知意，當初的事情他們兩個都有錯，沒有必要分的那麼清楚。
如果事情放到現在，他肯定可以想到更好的處理方式，而不是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漂泊在外這麼多年。
“你沒有問題，當時的事情，我們都有錯。”聽見顧允南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方知意心裏有些難受。
顧允南清了清嗓子：“好了，別難過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提起這些的。”
方知意難過，從來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方知意埋下頭，默默的吃了幾口飯：“你想不想，看看然然小時候的樣子？”
雖然顧允南沒有明說，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方知意忽然很想跟他分享孩子生活的點滴。
“你現在有照片？”顧允南平靜的聲線下面，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期待。
方知意頷首：“當然，每個媽媽最大的樂趣，就是記錄孩子的成長。”
她打開雲相冊，翻出了好多然然小時候的照片。
剛生出來像一隻小猴子的，剛學會爬的，學會自己喫東西的，第一次騎馬，第一次學射擊，第一次......
好多個第一次，在方知意耐心的講解下，彷彿當時的一幕幕都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了顧允南的眼前。
耐着性子分享了幾張之後，方知意關閉了手機屏幕：“行了，到此爲止了，我要繼續喫東西了。”
“再看幾張啊！”顧霸總一臉不情願，彷彿被剝奪了人生最大的樂趣。
方知意一邊喫，還沒耽誤衝顧允南翻白眼：“天下哪裏有這麼美的事情，我給你看，你一張都不給我看？”
顧允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有些人是因爲想到自己沒有參與安安的成長，有些心裏不平衡了。
見他不吭聲，方知意怒從中來：“你就不會，找幾張照片也給我看看？”
顧霸總十分爲難，用生平最窩囊的聲音說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