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下頭繼續喫飯，並不時的給顧允希夾菜。
一頓飯好不容易喫飯了，安頓好兩個孩子之後，方知意來到了顧允南的書房。
早就知道她會過來，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
“希希的異常，你發現了嘛？”方知意開門見山。
原本她也以爲顧允希是因爲懷孕而有些健忘，這在任何孕婦身上，都是正常的。
但是今天方知齊的話，給方知意提了一個醒。
從他那裏出來之後，她就一直留意顧允希的一舉一動，甚至還特意找機會惹她生氣，想看看她的反應。
越是這樣試探，方知意的心越涼。
因爲她明顯的感覺到，希希的智力，彷彿真的有退化的趨勢。
將她的想法和她觀察到的一切告訴了顧允南，方知意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等他慢慢消化。
半晌，顧允南終於開口：“你的意思是，當年的那件事......”
他們很少提起當年，雙方都有意的避開那些不愉快，一起享受當下。
但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終究是無法迴避了。
方知意頷首：“是的，我懷疑，就是因爲當時她被注射的藥劑。”
“可是，不是已經用藥了嗎，她這幾年也一直正常。”顧允南的臉色鐵青，“而且方知齊不是也受傷了，你看他也沒事。”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
如果希希的智力真的開始退化，那最終會退化到什麼程度，還有什麼其他的副作用？
這些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方知意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想到顧允希當年受傷和她有關，她就有些無法接受。
但是，顧允南不懂這些，她卻明白。
有些情況，本來就是因人而異的。
更何況，希希原本可能無事，但是因爲她腹中的胎兒，誘發了她體內一直潛伏着的病因。
還有可能是，她最近用了什麼藥，亦或是潛伏期到了。
引發這些症狀的可能性有很多，沒有經過檢查，方知意不能妄下定論。
“我建議，還是給她檢查一下吧。”方知意輕聲道，“瞞着希希，只告訴她是普通的檢查。”
如果直接告訴顧允希的話，她擔心她會接受不了，從而使得病情更加嚴重，甚至影響了胎兒。
顧允南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顯然在認真的思考着這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片刻之後，他說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行，希希她本身就是學醫的，對這些應該很瞭解，而且她之前接受過很次治療，她可以猜得出來的。”
顧允南說的句句在理，方知意點頭表示贊同。
確實，這些不一定能完全瞞得過她。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告訴她？”方知意反問。
這樣的話，很可能引發孕婦的牴觸情緒，不知道會不會起到反效果。
“這樣吧，我打電話給阿嚴，讓他回來一趟，我們一起研究。”
說完，見方知意點了頭，顧允南拿起一旁的手機，打給了林之嚴。
林之嚴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是不見蹤影。
但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幾個人都未加干涉。
掛斷電話之後，兩個人靜靜的坐在偌大的書房裏，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們猜想的那樣，那他們要如何面對希希？
尤其是方知意，當初顧允希是因爲她堅持不去醫院，堅持在農村的小衛生所生產。
顧允希因爲不放心她，才大老遠的跑過去幫她接生。
結果，在回去的路上，卻遭遇了這種事情，這讓方知意怎麼能不心痛？
顧允希沒有什麼危險最好，如果她真的有什麼危險的話，方知意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她不僅沒臉見顧允希了，就連安安然然，顧爸爸顧媽媽和林之嚴，她都沒臉去見了。
到那時候，她和顧允南，大概也走到盡頭了吧。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的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
卻沒想到，顧允南也正在默默的看着她。
方知意不知道他這樣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根本無法移開目光了。
兩個人沉默着對視，卻都各懷心事，屋內安靜的有些可怕，落針可聞。
林之嚴的到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一進門，他就敏感的發現了這兩個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你們怎麼了？”林之嚴聽從顧允南的指示，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顧允南看向方知意，示意她可以開口說話了。
“阿嚴，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希希有點不對勁？”方知意沉默了片刻，有些艱難的說道。
聽了她的話，林之嚴的笑意凝結在了臉上。
“你們也發現了？”
方知意蹙眉：“你早就發現了？”
她不明白，既然林之嚴早就發現了，那爲什麼他一直都不肯說呢？
回來之後，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告訴他們這件事的啊！
“不止我發現了，希希她自己也發現了。”林之嚴的聲音夾雜着顯而易見的痛苦。
顧允南的聲音冷的彷彿來自寒冰地獄：“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起身繞過辦公桌，拎着林之寒的衣領，將他直接拉離了座椅。
“你放開他，有話好好說！”方知意拉住顧允南的手臂。
林之嚴沒有求饒，也沒有退縮。
他定定的看着顧允南：“對不起，總裁，我確實沒有告訴你這件是，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在想辦法。”
“爲什麼不說。”顧允南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最好的遏制辦法，就是中止妊娠，我和希希說過，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肯。”林之嚴嘆息，這件事情藏在他心裏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無處傾訴。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方知意趁機拉開了顧允南，問林之嚴道。
林之寒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就在我們離開的那幾天，我就發現了。”
嘆了口氣，他繼續說道：“之前在家裏，她的症狀沒有很明顯，但是當時我們兩個人單獨在外面，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我就漸漸的發現了。”
“都有什麼症狀？”方知意沉聲問道。
林之嚴跌坐回之前的位置：“健忘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容易發現的，然後發現她越來越像小女孩，喜歡湊熱鬧，喜歡玩玩具，喫東西也開始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