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已經出嫁，跟我住在一個屋子着實不便，仲曦白日忙着做事，晚上纔有時間看書，表弟睡我的房間怕是會吵着我念書。”
都說讀書人委婉，李榮華卻覺得張仲曦字字如刀。
看着謝芝楠臉色都白了，她只覺得暢快。
這對付不要臉的，你就得直白的將她厚厚的老樹皮給剝掉。
一旁的秀娥面色更是一白，張仲曦竟然知道她已經嫁人……
虧得她娘來之前還跟她說……
“那……我要不在孃的房間裏面支一個小牀？”謝芝楠小聲建議道，“這樣的話月兒出去借宿就行了。”
“敢問姑姑是打算住多久？”張仲曦面色不由得更加冷了幾分。
“張仲曦，你什麼意思？我一個出嫁的女兒回孃家住多久，難不成還要跟你彙報不成？”謝芝楠被他這般陰陽怪氣咄咄逼人的氣勢給惹得有些惱怒，“你一個小輩，有這樣給長輩說話的嗎？”
“你一個長輩，有這般不要臉的嗎？”張仲曦的面容已經冷到了極致，凍得人有些難受，“這長輩知禮數，我們這些小輩的自然尊敬你，一個不要臉的長輩，我們憑什麼尊敬她？難不成就靠着自己年紀大，輩分高？”
“你……你……你……”謝芝楠氣得渾身發抖。
“姑姑，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下，你小時後被人收養，你的戶籍自然是也是在謝家村，如今你已經嫁人，孃家自然是謝家村。兄弟姐妹，這結成親了就是兩家人，更何況是姑侄。你要是知禮數，我念在你是祖母所生，自然是尊重你，你要是仗着自己是祖母所生便以爲在張家可以爲所欲爲，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張仲曦話裏話外已經很清楚，切莫仗着自己客人的身份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祖母年紀大了，喜歡清靜，這表弟如今正是活波的年紀，在祖母屋子裏面支撐一個牀怕是會鬧騰得祖母休息不了。”張仲曦神色一凜，目光猶如刀子，語氣裏面滿是威嚴，“更何況不是長住，也用不着支牀。”
謝芝楠還想說什麼，那秀娥趕緊拉住她，“娘，你少說幾句。”
“娘，你不是說來外祖母家裏便有雞肉跟雞蛋喫嗎？我怎麼沒有瞧見？”此時，一旁的謝富貴有些不耐煩的跳出來說道。
“好孩子，等會……等會就讓你外祖母給做。”謝芝楠有些煩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富貴乖，你外祖母家裏養了這麼多雞，還能少了你的雞蛋跟雞肉喫不成？”
張月兒跟李榮華再次震驚到，這都是一些什麼奇葩的人？
張家只有三間屋子，正屋也不可能住人，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張月兒跟秀娥還有李榮華一起去了秋菊家裏。
這張老太太跟謝芝楠睡一起，謝富貴睡在李榮華的隔間。
“榮華，真是不好意思。”秀娥一臉愧疚，“倒是麻煩你們家了。”
秋菊今晚跟着張月兒睡，這張大栓在鎮上沒有回來家裏多出一張牀，所以李榮華百年跟秀娥睡在一起。
秀娥抿了抿脣，看着李榮華的背影，整個人嘆息，“你不知道，我嫁過去一年，那男人便死了……”
“我一個女子，住在婆家，又沒有孩子，整日還遭人白眼是非，我……我……”
“你還要人睡不睡覺？”李榮華坐起來，看着她哭哭啼啼的臉簡直受夠了，“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讓別人同情你嗎？”
“我……”秀娥大概也是沒有想到李榮華是這樣的神情，平日裏她只要一說起自己的悲慘遭遇，勢必要被旁人同情一番，然後迅速跟人拉近距離。
可是，如今她不僅沒有看見李榮華的同情之心，反而還從她的眼底看見了深深的厭惡。
怎……怎麼會這樣？
李榮華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道，“你來之前應該知道月兒的事情吧？”
秀娥點點頭。
“不是所有的人都覺得死了男人或者和離了這個世界就毀滅了。”李榮華冷眼看着她，“你一遍又一遍的將自己的傷口撕扯開來讓別人看，旁人看着新傷口鮮血長流，確實是會同情，但是你如果反覆撕裂你的傷口，別人看見裏面已經潰爛發濃，只會覺得噁心。”
秀娥沒有料到她會這般說，臉色一般，乾瘦如材的身體如同在寒風裏面搖曳的枯枝。
“所以，有些傷說了一遍之後便好好埋在心底，用時間讓它自動癒合。”李榮華見她聽進去了，繼續道，“你以爲月兒和離了她不難過嗎？我臉上長了一塊胎記，我心中好受嗎？”
“人不能只活在表面，你如果急救沉靜在你自以爲悲涼的情緒中，誰都救不了你，還會惹得旁人厭煩。”說完李榮華不顧她淚眼婆娑，隨即倒頭就睡。
隔日，喫過早飯之後，這秀娥就主動要離開。
張月兒跟張仲曦看着她倒是有些詫異，可是那謝芝楠有些不樂意了，“秀娥，你是怎麼回事？你外祖家裏什麼都有，好端端的怎麼就想着要回去？”
“娘，這外祖母家裏有東西也是外祖母家裏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李榮華知道，肯定是自己昨晚上說的話起了作用，這個秀娥看着柔柔弱弱，可還不至於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什麼你的我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外祖母家自然是也是我們自己的家。”謝芝楠見她冥頑不靈將她拉了出去。
出門之後，一把將她推開，恨鐵不成鋼的責罵道，“你這死丫頭，好好的又發什麼瘋？不是說好了讓你好好跟仲曦待上一段時間，有了感情，然後我給你外祖母提一提，你跟仲曦這事情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