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竟然忘記了張仲曦是最討厭自己說要離開。
她趕緊開口道,“不……不是,我意思是萬一……這人總有生老病死,我是說萬一哪天你老在我前面,留下我一個,我還是得解決這個問題不是?”
老在她前面?
張仲曦原本繃勁的臉微微緩和,“放心吧,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安排好?”李榮華不以爲然,“這怎麼安排?難不成你要留下一大筆遺產給我繼承?”
張仲曦瞧着她一提到錢整個臉就跟星星一般亮了起來,有些好笑,“這遺產自然兒子才能繼承。”
李榮華“……”你都還是個孩子,就想着自己的兒子,真是臭不要臉的。
“放心吧,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留個人幫你解決這些問題,在這之前你都可以放心的依賴我。”
李榮華“……”怎麼總是有種抱大腿的既視感?
“這些,你拿去賠償吧。”張仲曦將自己腰間的荷包扯下來,遞給她,“要是不夠的話,再給我說。”
李榮華拿着那個荷包,只覺得有些燙手。
可心情卻更加複雜,她真的可以相信跟依賴他嗎?
要是那本書中真正的女主角出現了,他還能這般對自己?
“我看會書,你早點歇息。”
張仲曦出去之後,李榮華躺在牀上,心中寬慰了許多。
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李榮華未能如期交那一批定好的雞,原本等着這孫東家來收自己違約錢,卻遲遲未等到。
張月兒笑道,“這孫東家的家裏是不是太有錢了,所以忘記了?”
“也是,這富人也不在乎這麼點錢。”
李榮華搖搖頭,無論那孫東家來不來,她們提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
八月初十那日,李榮華那是風月樓來取雞的最後時間,李榮華沒有等到風月樓的人來,卻等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皇帝陛下駕崩了,太子殿下繼承大統,舉國哀悼,太子殿下下令南國白日之內不得舉辦宴席。”張仲曦正從鎮上回來,表情嚴肅的說道。
“這段時間時局有些不太穩,我想着還是過段時間再去縣城裏吧。”
原本這皇帝駕崩,其實跟她們這種小老百姓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全國都不準舉辦宴席,這雞的銷量勢必下降。
難怪孫東家沒有來取雞,原來是不要啊。
李榮華突然有種自己是被上天眷顧的寵兒的感覺。
被五百萬黃金砸中的感覺,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張仲曦在說後半句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不正常。
張月兒也有種這皇帝陛下死的真是時候的感覺,“小嫂子,我們的血汗錢起碼保住了。”
張老太太也是一臉笑意,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皇帝陛下死了竟然還能惠及自己家裏。
隔日,風月樓的掌櫃來了,見了李榮華之後,是一萬個歉意,“張家小娘子,實在是抱歉,未來三個月我們可能不要這雞了。”
張月兒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小嫂子,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她扯了扯她的袖子,卻被李榮華一把按住,“就算是不要了,這風月樓是不是應該提起打個招呼,讓我們也有所準備不是?”
“這……”那風月樓的掌櫃有些爲難,“張家小娘子,這事發突然,我們也是才接到消息。不過,我們東家的說了,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風月樓做得不對,所以特意給了五十兩的賠償,保證你們度過這三個月。”
李榮華一點都沒有推辭,很自然的接過銀子,“這孫東家的辦事果真是讓人心服口服。”
張月兒眼角抽搐,人家拿銀子砸你,你當然心服口服。
那風雨樓的掌櫃走後,張月兒瞧着她手中的銀子,一臉佩服,“小嫂子,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次我們不僅沒有賠錢,還狠狠的賺了一筆違約金。”
李榮華呵出一口濁氣,卻一點都沒有喜悅之情,相反還很後怕,“這次是天老爺給飯喫,誰知道皇帝陛下駕崩,這太子殿下如今又頒佈這條命令,我們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這下這雞舍的損失算是找回來了。”
張老太太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高興。
八月底,原本是水稻的收割時間,但是今年天氣比較乾旱,這水稻大部分都減產。
村子裏面的那些佃農,收割出來的糧食還不夠交租。
李榮華尋思了片刻,便跟張仲曦商量着是不是要去鎮上囤積一些糧食。
張仲曦正是有這個想法,隔日便跟張三叔接來牛車,去了鎮上。
他們買了不少大米,還有面,還有各種生活用品。
回到李家村的時候,羅二嬸瞧見那滿車子的糧食,眼底放精光。
“喲,人家都是交租,你們還囤積糧食,這是不打算出門了嗎?”
張仲曦笑道,“我們家地少,這糧食不夠喫,買一些屯着。”
平日裏張仲曦謙虛斯文,加上他有功名在身,這一般人對她說話都是客客氣氣。
那羅二嬸也是這樣,卻撇了撇李榮華,“這醜女倒是個有福氣的。”
李榮華“……”她這是招惹誰了?
“這羅二嬸倒是有些心直口快。”
李榮華白了一眼他,安慰人都不會安慰,她坐在牛車上示意他繼續走,“她這不是心直口快,她這是嫉妒我找了個好男人。”
張仲曦若有所思,“嗯,我也覺得。”
李榮華長大了嘴巴,隨即罵道,“張仲曦,你太不要臉了。”
他們嬉嬉鬧鬧的聲音響徹在李家村的村道上面,遠處,李翠蘭看着兩人的身影,目光裏面滿是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