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華家最不缺的就是雞,所以這大部分都是在喫雞肉。
這蔬菜倒是成了配菜……
不過這一家子的戰鬥力都很強,眼見四顆大白菜已經進入肚子裏面,李榮華趕緊去廚房裏面找找還有什麼菜。
這請客請到一半,沒有菜了,豈不是笑死人?
她找了一圈,看着那案板桌子下面的木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怎麼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她還有豆芽……
李榮華打開木桶,這豆芽長得剛好,這大冬日除了蘿蔔白菜,這種蔬菜顯得十分稀有。
她洗乾淨拿出去的時候,秋菊還有些好奇,“你這是什麼好菜?我們都喫完了,你纔拿出來,你是不是嫌我們喫得多?”
明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李榮華還是哭笑不得,“怎麼會?我這是前幾日原本想要發一些豆芽,擱在那裏忘記了,剛剛纔想起。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豆子做的。”
“我還沒有喫過呢,我先試一試,要是好喫你們再喫。”秋菊絲毫不客氣,將豆芽扔了一把下去。
這其樂融融的氣氛,讓在場的長輩都不僅搖搖頭。
這張三嬸責備的看着她,“都及笄了,怎麼還像個猴孩子一般,來別人家裏也不知道客氣一下。”
“娘,什麼別人家裏?這是榮華家裏,榮華家裏就是自己家裏,這在自己家裏喫東西自然是沒有那麼多拘束。”秋菊不以爲然道,“榮華,你說是不是?”
“秋菊說得對,三嬸你也不要拘束。”李榮華指着鍋裏面的豆芽,“應該熟了。”
秋菊拿起筷子,在鍋裏面夾了幾根豆芽,蘸了一點調料。
“嗯,好喫。”秋菊說完之後,又在鍋裏夾了一筷子,“這豆芽嫩得不行,真的好喫。”
“你這孩子,跟沒有喫過東西似的……”
張三嬸語氣裏是責備,可是眼底卻是笑意。
晚上,張仲曦跟張三叔還張大栓不知道在說什麼,聊得十分歡暢,也許是高興,也許是離別,張三叔非要拉着張仲曦喝酒。
張仲曦推卻不過,只得陪了幾杯。
天突然颳起了風,吹開了空中的烏雲,依稀還能看見幾顆星星。
窗外寒氣依舊,室內卻一片暖和。
快到子時的時候,張三嬸看着醉意熏熏的張三叔臉上沒好氣道,“叫你不要喝太多,你看看你都喝醉了。”
“我哪裏醉了?”張三叔紅着臉,打了個嗝,拉着張仲曦的手,“我就跟仲曦說幾句話。”
張三嬸搖搖頭,“有什麼話趕緊說,這都大半夜了,仲曦明日還要早早走。”
“急……急什麼?”張三叔的頭已經有些搖晃,努力轉頭看着張仲曦握着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仲曦呀,你可是我們李家村的光榮,我們張家祖祖輩輩都是這泥腿子出生,這都多少代了纔有你這麼唸書好的,這去縣城你不僅是爲爲了你自己唸書,還是爲了我們張家,爲了我們李家村……”
言簡意核,跟李榮華想的一樣,可是她卻知道那代表着承諾。
“好好好……”張三叔拍了拍他的手,“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董事的,你一……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你……你是……我們李家村的希望。”
嗝……
張三叔打了酒嗝,隨即睡了過去。
“真是丟死人了。”張三嬸走過去扶起自己男人,有些歉然,“喝兩口馬尿水水就不知道東南西北,話就多了起來。”
李榮華“……”這比喻還真是……好貼切。
好在張三叔的酒品比較好,只是睡着而已。
這張大栓跟張來福喝得不多,將張三叔扶回去。
張三叔一家走後,張月兒正在收拾桌子,李榮華瞧着碳火已經熄滅,她道,“還是明日在收拾吧,這碳火沒有了,這鍋裏面沒有熱水。”
“嗯,我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廚房去,這要走了,屋子總得打掃乾淨不是?”李榮華知道,張月兒未必就是真的想要收拾,只是想要再看看這房子而已。
回到房間,李榮華瞧着張仲正坐在牀上,不斷的揉自己的太陽穴。
八成是喝了酒不舒服。
瞧着他剛剛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喝很多,這張仲曦的酒量還真不行。
“喂,張仲曦,要不要我去給你煮一點醒酒的東西?”李榮華小聲的問道。
張仲曦停止了動作,卻沒有回答李榮華的話。
“喂,你倒是說句話呀?”李榮華走過去,拍了拍張仲曦。
砰……
張仲曦朝着後仰,直接暈了過去。
李榮華“……”我去,真的喝醉了?
還以爲張仲曦這個白面書生什麼都會,原來不會喝酒。
李榮華走過去,輕輕的交換了兩句,“張仲曦……”
他四平八穩的躺在牀上,沒有迴應。
窗外風呼呼的吹着,室內的火盆已經熄滅,時不時的掛進一點寒風。
李榮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張仲曦要是直接睡在這上面,明天鐵定感冒。
不過,張仲曦雖然是個少年郎,卻也到底是個男人。
而且,他又不是什麼柔弱書生,就靠她這小身板根本搬不動。
“張仲曦,你起來,睡到被窩裏面去。”李榮華伸出小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你這樣會感冒的。”
半天沒有動響,李榮華以爲張仲曦怕是睡沉了,伸手想要去推他。
“你在做什麼?”她還未觸及到對方,張仲曦卻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目光不似平日的清澈,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個表面被矇住了一層灰的明珠。
李榮華尷尬一笑,縮回自己的手,“沒……我就是讓想讓你到被窩裏面去睡覺而已……”
張仲曦表情一愣,像是大腦轉不過彎來,在李榮華的臉上瞧了一眼,隨即又落在她的手上,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