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家裏已經沒有地耕種，張仲曦不像之前早晨唸書，中午回來，晚上繼續溫習。
如今他早出晚歸，基本一整日都在書院，晚上喫飯之後，還得溫習書本，或者寫文章。
李榮華知道，這馬上要過年了，翻春便是春闈，他的時間並不多。
晚膳的時候，李榮華說了自己的打算。
張仲曦卻放下筷子道，“我今日聽文苑說，這南方今年乾旱顆粒無收之後，又是水災，聖上下旨賑災之後，那些難民也漸漸度過難過。可是這漸漸的，那些經過水災地區的難民漸漸出現了一種怪異的病。”
“什麼病？”張月兒有些好奇，李榮華也豎起耳朵聽。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患病的人都腿腳浮腫，慢慢蔓延全身，最後臉色發青，全身淤腫而死。”
李榮華吞了一口唾沫，“竟然這麼嚴重。”
淤青，還浮腫，李榮華猜測估計是血管壞死……
“可不是，這聖上已經派人御醫下去查探，聽說這輕微症狀的長期喫大豆煮水或者是大豆製品能緩解，所以聖上將各地儲存的大豆都運往南方災區，想來過段時間，這災情就能緩解。”
李榮華這會終於明白這大豆漲價的原因。這文苑是縣丞的兒子，這消息絕對出不了錯。
如今這市場上的大豆都被官府買走，這平日裏賣豆腐的小販庫存肯定不多。
因爲誰能想到這平日裏爛便宜的，甚至是拿來餵馬的豆子會突然漲價？
李榮華想起那本書，她確定這些都是自己沒有看到過的情節。
難不成因爲自己的出現，那本書的劇情走向已經發生了改變？
無論如何，她除了臉上有一塊胎記這個缺陷之外，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甚至運氣還有些好。
第二日，李榮華拉着張月兒跟張老太太做豆腐。
“這做豆腐，說起來容易，其實也有些難。”張老太太站在一旁說道，“這最關鍵的就是水跟豆子的比例。”張老太太說道，“這是豆腐產量的關鍵。”
只見她將豆子跟水配好之後，張月兒開始磨着。
磨好之後，李榮華幫着張老太太用紗布過濾一遍。
接着將那過濾出來的水倒在鍋中。
帶燒開三次之後，便停了火。
只見張老太太又倒了一些什麼東西在裏面，攪拌了幾下，禁止一會。
李榮華有些好奇，“祖母，你剛剛倒進去的是什麼？”
“那叫鹽滷。”
李榮華蹙眉，雖然她不太懂那個玩意究竟怎麼做，但是應該是類似一種粘合劑，能讓豆腐凝固。
常常聽人說這滷水豆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瞧着張老太太將那豆腐倒入磨具中，蓋上這紗布之後，還在上面壓了重物，李榮華又有些不解。
張月兒瞧着她那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笑道，“小嫂子，這是將裏面的水壓出來，如果不是壓出水來，這就是豆腐腦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這豆腐就是豆腐腦將水壓出來了而已嗎？
過了一段時間，李榮華瞧着白白嫩嫩的豆腐做好之後，她還特意算了一下。
這一斤豆子能做差不多3斤的豆腐，如今這大豆漲價到8文錢一斤，跟她養的雞價格一致。
這一塊豆腐半斤，外面如今已經是五文錢的價格。這一格子就是九塊豆腐，能賣四十五文錢。
李榮華覺得吧，要是這所有的大豆都做成豆腐，這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當然，這豆製品除了做豆腐之外，還能做別的東西。
比如，她上次喫湯鍋做的豆芽。
她又泡了依稀豆子，準備發豆芽，打算多出一些品種。
她這豆腐也不知道好不好喫，跟別家的口感比起來如何。
李榮華想着前幾日喬遷之後，這鄰居送來的蔬菜，她便想到一個方法。
她擰着籃子，撿了幾塊豆腐放在裏面，然後用紗布蓋好，去了鄰居家裏。
“胡大娘，謝謝你家的石磨。”李榮華纔出門，便碰見正回去的胡氏。
“沒什麼，大家都是鄰居。”胡氏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面容有些清瘦，李榮華能從她眼中看見疲憊之態。
這寡婦生活不容易，李榮華沒有多問，只是從籃子裏面拿出兩塊豆腐，“我家做了一些豆腐，也不知道好不好，想着胡大娘嚐嚐鮮。”
“這……這怎麼好意思？”
“不客氣，大家都是鄰居，禮尚往來。”
那胡大娘點點頭，將豆腐收下。
上次她家喬遷來過的鄰居，李榮華都送了兩塊。
第二日，這肖二嬸率先上門，“張家小娘子，你家還有豆腐嗎？”
“肖二嬸，怎麼了？”李榮華連忙給她端來凳子。
“嗨，我不坐，就是來買豆腐的。”肖二嬸道，“你家這個豆腐做得真好，我家男人昨日回來吃了，讚不絕口，隔壁街買的那老豆腐總是有一股苦味，你這豆腐味道剛好。”
“肖二嬸，你要多少，我們家早晨才做好新鮮着呢，我去給你拿。”張月兒出來正好聽着這聲音，連忙應道。
“兩塊就成，反正隔得近，想吃了隨時可以來買。”
張月兒將豆腐取出來，放在肖二嬸的竹籃裏面。
“多少錢？”
“八文錢。”
“喲，怎麼比外面還便宜一些？”肖二嬸麻利的給了錢。
“平日這豆腐兩文錢一塊，肖二嬸平日裏跟我們家走得近，這熟人價。”
肖二嬸捂住笑道，“救你這嘴巴甜，放心吧，我一定跟你好生宣傳。”
李榮華眼眸一閃，這肖二嬸果然是個會來事的人，她也不客氣，“那就麻煩二嬸了。”
“小嫂子，怎麼跟外面的價格不一樣？”張月兒有些好奇，雖然他們家的豆子是自己種的，可是有錢不賺是傻子嗎？
“剛剛開張，算是友情價，再說這價格低一點也是我們的優勢，總之，先把市場打開再說。”李榮華也想過這個問題，這肖二嬸是個大嘴巴，給點優惠估計這幾條街的住戶都能知道自己家裏在賣豆腐，倒是省去了一筆宣傳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