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眼睛珠子在眼眶裏面轉了個圈,隨即推門阻止,“你這隻被人穿過的破鞋,我要是早就跳河自殺了,哪裏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僅自己丟人,還連累自己的家人丟人,你哥就算是考中了狀元也改變不了你是一隻破鞋的事實,你只會連累你的親人,你這種賤貨怎麼還好意思活下去?”
徐老太太的話又狠又毒,像是無數把刀子飛向毫無防備的張月兒,痛得她身體微微一顫,身體的血液頓時衝上腦門,她身體向後退了幾步。
接着破口大罵,“你這老不休的,你的嘴巴跟屁股是長反了嗎?嘴巴這臭就應該去河裏面洗洗。人家都跟你斷絕關係了,你還好意思找上門來,我要是你趕緊把自己的臉揣在兜裏面,給我滾,張家不歡迎你……”
砰……
張月兒氣得渾身戰慄,直接咆哮着關了門。
“哎喲……哎喲……”門外傳來張老太太呻吟的聲音,“殺人了,張家殺人了……”
經過這般折騰,周圍的鄰居都出來。
只見一個老太太正坐在張家門口,捂住自己的膝蓋,不斷的腳疼。
“可憐的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此時有好心人走過去將徐老太太扶起來。
“哎喲,我不活了,我這外孫女不認我,張家的人都欺負我,我不活了……”徐老太太並未就此罷手,反而在地面撒潑打滾。
丘氏眼眸一閃,用手絹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唉,這張家做什麼會讓一個老太太大冬日的在門口待着?再怎麼說也是過年,這要是將老太太凍病了可怎麼辦呀?”
“可不是,這張家人太無良了,這張仲曦還是秀才呢……”
“就是,就是,平日裏我我瞧着這張秀才挺和善的,這張小娘子也是個明白事理的,卻沒有想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可真是醜人多作怪……”
肖二嬸蹙眉,“嗨,我們都不是當事人,只靠着這片面之詞,可不能當真,這事情如何還是把張家人叫出來再說。”
說完,不顧衆人的目光,肖二嬸上前敲門。
張月兒立在門前,如同寒風中搖曳的枯枝,整個人神情恍惚。
徐老太太的話不斷迴盪在她的腦海,她只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
此時,她的腦海亂糟糟的,像是悶哼的雷聲震盪在裏面久久散不開。
外面吵鬧的聲音,驚動了張家人。
李榮華跟張仲曦走到門口,相視一眼,接着看着門口。
“張小娘子,你在家嗎?”
張仲曦上前開門,李榮華將失魂落魄的張月兒護在身後。
“榮華,你終於出來了,我是你外祖母呀,是不是張家的人不准你出來見我?”徐老太太見大門一開,利索的站起來,哪裏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她的話一說完,空氣頓時涼了幾分。
只見張仲曦面色冷了幾分,“老人家,何出此言?”
李榮華沒有想到徐老太太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掃了一眼徐老太太接着看了一眼肖二嬸。
當然,徐老太太辱罵張月兒的那些話,她並未聽見。
“我說榮華呀,這究竟是不是你外祖母呀?”肖二嬸有些好奇的問道。
“榮華,我可憐的榮華,張家竟然不讓你認我。”
李榮華“……”
“徐老太太,你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大家會給你評理的。”丘氏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走過去扶起徐老太太,“放心,絕對不要害怕,真的要是張家的錯誤,我們鄰里鄉親的也不會偏袒。”
這丘氏就是一根通天攪屎棍,李榮華知道這件事看似在針對自己,可實際上卻是在針對張仲曦,針對張家。
也不知道這老太太說了什麼,張月兒到現在還是渾身還在發抖。
張仲曦雖然是秀才,遇到這種蠻狠不講理的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李榮華也不想讓她蹚這趟渾水,拍了拍張月兒的後背,輕言細語道,“不要害怕,誰欺負你就加倍討回來。”
她走上前冷眼看着徐老太太,“你如今老了不要臉了,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不顧徐老太太的哭泣,李榮華道,“這件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我們還是去衙門一趟吧。”
徐老太太臉上的笑容頓時卡主,“衙……衙門?”
“怎麼,怕了?”李榮華低着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你不是說我不認你嗎?就讓衙門看看我是如何不認你。”
既然她不要臉,她不介意將她的老樹皮扒了。
“我可告訴你,張仲曦可是有功名在身,如果被隨意辱罵,那人可是會坐牢的。”李榮華語氣冷淡,半帶威脅的看着她。
“坐……坐牢??”徐老太太有些沒有想到,有些心虛。
衆人眼眸一閃,心中已經有幾分明瞭。
丘氏上前道,“老太太,不要害怕,這縣太爺可是青天大老爺,絕對不會因爲誰是秀才就偏幫誰。”
丘氏這一番,反倒是說得張家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負一個老人。
那些原本已經傾斜的心,瞬間又回覆正常,接着便有些搖擺不定。
“嗨,這說不清楚的事情,我們還是去衙門吧。”肖二嬸見失態發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趕緊說道。
“去就去。”徐老太太也揚起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大年三十,縣太爺原本正在家裏貼對聯,卻被告狀有人來說冤屈。
原本還有抗拒,聽着這被告竟然是個秀才,也不敢耽擱。
縣太爺在聽完兩邊的敘說之後,微微蹙眉,這張秀才可是上次春闈的解元,將來前途無量。搞不好將來還是自己的同僚。
這徐老太太這般胡攪蠻纏,可是會毀了對方。
自己要不要賣對方這個人情呢?
“你說這張秀才教唆自己的童養媳不認你這個外祖母,可是有什麼證據?”縣太爺看着徐老太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