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觸及她的視線，他艱難開口，“我們可以一起面對，可祖母不行，更何況有些麻煩只適合男人去承受！”
李榮華脊背一麻，頓時明白了所有，她的手捏着手中的信件，“去月兒家不行嗎？”
“她不會放過月兒的，可楊瑞生會保護她，若你們去了會增加負擔。”
李榮華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明白這件事怕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的手指發緊，信件被蹂躪得有些不像樣子，雖有不捨，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不再耽擱，只是囑咐道，“無論如何，我等你平安歸來。”
顧不得張老太太在一旁，張仲曦一把摟着她，在他耳旁輕語，“放心，我生是你的人，即便是死，也只會死在你身邊。”
“張仲曦在家嗎？”
李榮華還未從張仲曦的話語中緩神過來，前面便傳來一陣嚴肅的聲音。
張仲曦立馬鬆開她，“走……不要回頭……”
張老太太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扯着張仲曦的衣衫不肯離去，李榮華深吸一口氣，拉着張老太太的手，“祖母，我們走。”
一旁的金家祖孫三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默默的跟着李榮華身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張仲曦涉嫌科舉舞弊……”
李榮華還未走遠，便聽見牆內震耳發聵的聲音傳來，她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面，好在小蓮及時扶住她。
“夫人……你小心點。”
作弊？張仲曦怎麼可能作弊？李榮華頓時明白了剛剛張仲曦爲何要讓自己離開。
可他是如何知道這件事不簡單？難不成他知道自己高中不了狀元？
李榮華還來不及多想，張老太太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仲曦既然能料到，想必已經早早有所準備，我們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吧。”
這件事，暫時只能這樣，幾人快速朝着文家方向走去。
文家的人似乎一早就得到消息，李榮華敲門之後，便被人接入了院子。
文苑看完信件，很快便將她們安置妥當，李榮華有些歉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麻煩文公子了。”
“嫂子客氣。”文苑神色頗爲嚴肅，“在下跟張兄交情頗深，這點小忙自然是不足掛齒。”
李榮華想起剛剛臨走的時候聽見的那道聖旨，又道，“文公子，仲曦是不會作弊的。”
“我知道。”文苑的眸色沉了幾分，“你我都相信，可是聖上不相信。”
這該死的萬惡封建社會，李榮華有些生氣，“總不能聖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呀？”
“嫂子不要生氣，聖上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卻不是昏庸無道。”文苑瞧着她關心張仲曦的模樣，這份真情實意，他突然就有些明白張仲曦爲何能坐懷不亂！！！
“只是關押而已，若是真的已經定罪，文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收留你們。”文苑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們都在找證據，嫂子暫且留在府中，切不可再出去添麻煩。”
古代的皇權社會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她自然是明白若是張仲曦這作弊的罪名成立，意味着什麼。
不僅僅是張仲曦這輩子的仕途完了，她們一家子人也會因爲這件事受盡世人的白眼，殃及親戚，禍及子孫。
明明知道他有困難，自己偏偏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生平第一次，李榮華覺得自己平日裏被張仲曦保護得太好……
在李榮華着急的同時，文家書房裏面。
文苑恭敬的站在一旁，他的對面坐着的是一個穿着華衣錦服的少年。
“舅舅，爲了一個張仲曦，這般冒險值得嗎？”少年有着高貴的氣質，沉穩的模樣透露出不符他這個年紀的深沉。
文苑卻道，“我與仲曦幼年相識，且不說他有驚世之才，就是他的秉性也不會做出這般敗壞品德的事情。”
“可他春闈的試卷確實不是他親手所寫。”少年脣紅齒白，眉頭緊鎖，“那試卷既然不是他所寫，自然是作弊。”
“可若是有人替換呢？”文苑恭敬道，“若是一開始有人便想讓他中狀元，然後替換了他的試卷。”
“荒謬！！”少年拍了一下桌面，面色微怒，“科舉制度事關國之棟樑，關乎一個國家的人才選拔，豈是誰能輕易替換試卷，豈不是動搖國之根本？”
“三皇子，若是真的是有人操作，這背後的目的……”
“舅舅放心，我一定會請求聖上徹查此事，還張仲曦一個公道。”
“多謝三皇子。”文苑暗暗鬆了一口氣。
三皇子端起桌面的茶杯，夾了一口茶，隨即道，“還未恭喜舅舅此次高中甲等進士。”
“我之才能，不及仲曦十分之一。”文苑嚴肅道，“若是三皇子能將仲曦納入羽下，將來必然是國之棟樑。”
“舅舅所言，我會慎重考慮。”
文苑知道三皇子答應人的事情，就自然會做到，也不好再次催促。
……
李榮華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文苑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她心急如焚，有些按捺不住，在幾次求見文苑無果的時候，她便已經開始坐不住了。
趁着中午張老太太睡着的時候，她溜出文家房子，打算去街道打探消息。
原本還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可是她自己把自己包裹得跟個兔子一般，走在大街上面旁人只是覺得詭異多看了幾眼之後，根本沒有人認識她。
安心下來之後，她很快朝着楊家門口走去。
還未進門，便聽着楊府裏面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爹爹，你趕緊把這個女人休了吧。”尖酸刻薄的聲音，讓人聽着就不舒服，“這女人的大哥春闈作弊，一個考試作弊書生的妹子，人品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
“爹爹，你休了她吧，這個時候脫身，還來得及。”楊元意的聲音繼續傳來，“娶了這麼個東西，到時候連累我們家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