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放心，我馬上就去辦。”
李榮華走後，林大娘進來，看着放在桌面上的茶盞，她拿過來，打開看了一下，裏面的茶水竟然喝完了。
“張夫人倒是個不嫌棄的。”林大娘嘆息一聲，“我還以爲她喝不慣我們家的茶水。”
林二狗搖搖頭，“娘，我早就跟你說過，張夫人不是一般的人。我們家的東西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一定要乾淨。”
林大娘點點頭，拿着茶杯出去清洗。
……
李榮華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還有一些膈應，如今出來了，自然是不願意這麼早回去。
她走在街道上面來來回回逛了許久，小蓮跟在她的後面，腿腳都有些發酸。
看着好像依舊沒事的李榮華，小蓮頓了頓，“夫人，天色不早了……”
李榮華看着天空中太陽的位置，想着這會已經中午。
可一想到回去便是對着張仲曦那張臉，她心裏就有些抗拒。
“今日，我們下館子。”平日裏她都是在家做飯，然後等着他回來，今日她無論如何都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
小蓮張了張嘴，總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對勁，可是卻不敢多說什麼。
白廟縣經濟蕭條，如今是慢慢的恢復階段，大型的酒樓沒有，但是這小攤卻比較多。
正是喫飯的點，人不是很多。
李榮華跟小蓮找了個空位子坐下，她掃了一眼那小攤位上的食材，最後給自己點了陽春麪。
小蓮有些拘謹，儘管李榮華讓她隨便點，但是她卻跟李榮華一樣，點了一碗陽春麪。
“夫人，好好的，怎麼不點個葷菜？”小蓮夾起來，吃了一口，“麪條雖然好喫，可是卻有些寡淡了。”
李榮華笑笑，“大魚大肉喫膩了，有時候喫點寡淡的，也挺好的。”
“是嗎？”她話才落音，身旁便響起一道渾厚熟悉的聲音，接着便是讓人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氣息朝着她撲過來，充斥着她得感官。
“老……老爺。”小蓮嘴巴里面才嗦了一口面，看清楚來人之後，頓時端起自己的碗，飛快的去了鄰桌。
李榮華看着挨着坐下來的張仲曦，向一旁挪了幾分，並將自己的頭扭向一旁，給他一個後腦勺。
張仲曦哭笑不得，竟然還在生氣。
不過，他倒是沒有勉強，對着一旁的攤主道，“給我來一碗陽春麪。”
攤主也是個麻利的，很快便給張仲曦端來。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在那裏喫着面。
李榮華原本是沒有什麼胃口，看着他喫得香噴噴的樣子，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說起來，你跟我還是第二次在一起喫陽春麪。”良久，張仲曦碗中的面已經吃了一大半，剩下一些湯汁。
李榮華端着碗，喝了一口湯，她的腦海裏想起第一次跟張仲曦吃麪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們還很窮，窮到兩人一起分享一碗麪。
那個時候，她還一心想要賺錢，想要早一些離開他……
可是後來呢？李榮華垂着眸子看着在陽光下面照射下，有些反光的陽春麪，情緒有些低落。
“什麼東西，總是第一次的好。”良久，李榮華輕聲呵出一口氣體。
冬日的街頭，那些氣息出來的瞬間便便成了白霧，打人人的臉上，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當然是第一次好。”張仲曦附和道，“第一次的滋味總是那麼刻骨銘心，就像是這碗陽春麪，即便是做得再好，也做不出來李家村集市的那種味道。”
李榮華也不明白他要說什麼，反正這個時候她怒氣還沒有消散，便冷嘲熱諷道，“張大人要是嫌棄味道不好，大可以不必點這碗麪。”
“沒有嘗一嘗怎麼就能知道這碗麪，跟之前的那碗麪不是一個味道？”
“一碗陽春麪，一百個廚子有一種做法，就算是同一個廚子，也不可能每次做的都是一個味道，即便是不嘗也能知道。”李榮華沒好氣的說道，“張大人，好歹你也是讀書明理的人，你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即便是不嘗，也能知道。原來你懂得這個道理呀。”這一次張仲曦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隨即端起碗將裏面的麪湯喝光。
李榮華“……”
她突然就明白了，張仲曦這是在給自己說道理。
即便是不嘗也能知道……
她這是在告訴自己，他跟晏殊的關係嗎？
李榮華的怒氣不僅沒有衰退，反而還增加。
“張仲曦，榮華。”正在李榮華猶豫着要不要離開的時候，羅二柱正站在不遠處。
“沒有想到真的是你們，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說話之間，羅二柱已經走過來，頓時就坐在李榮華的對面。
“二柱，你還沒有回軍營？”李榮華還以爲他早就回去了，卻沒有想到這麼多天了，他竟然還是白廟。這些天，張仲曦受傷，她都不曾出過門。
想起那日的事情，她看着他，“上次的事情真的是謝謝你，若不是你及時到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這句話，她說得是真的，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上次，那刁民真是膽大包天，身上竟然帶了匕首。
說起這件事，羅二柱的臉色卻有些嚴肅，“榮華，上次那個想要傷害你的人，並不是白廟的老百姓。”
“啊？”李榮華整個人有些發懵，“不是老百姓，怎麼會這樣？”
“有人想趁着這次暴亂，想要對你下手。”羅二柱表情嚴肅，“可惜的是，那歹徒什麼都不肯說，最後咬舌自盡了。”
一開始李榮華還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如今知道了，她的脊背更是驚出一身冷汗，“張仲曦，你說那歹徒會不會是江明正派來的？”
此時，李榮華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跟張仲曦鬧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