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是誰都高興不起來，好好的小年夜竟然差點一家子喪命。
李榮華跟張老太太說了一會閒話，老人家怕冷，又喝了一些安神的藥，很快便睡着。
她替她蓋好被子，熄滅了蠟燭，這纔出去。
今晚的雪格外的大，像是有人刻意從天上灑下的鵝毛，被風捲在空中凌亂的飛舞。
張仲曦已經出去好一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
她去金婆子的房子看了一眼，林大娘正在給金婆子穿衣服，小蓮跟大虎跪在一旁嗚咽的哭泣。
“林大娘，真是麻煩你了。”李榮華迎上去，“天寒地凍還要你大老遠跑一趟。”
“張夫人客氣了。”林大娘有些拘謹，“你是我們林家的救命恩人，這點忙算什麼？更何況，我之前就是在義莊做活的，經常替人穿衣服，也不是什麼大忙。”
李榮華“……”沒有想到林大娘竟然是個深藏不漏的。
“好了。”林大娘手腳麻利，很快便將金婆子的衣服穿好，然後將靈堂布置好。
小蓮跟大虎在裏面守靈，林大娘跟着李榮華出去。
“要我說，哪有家裏的下人走了，還能在主人家裏入殮埋葬的？”林大娘出去之後，李榮華給她倒了一盆熱水洗手。
林大娘有些受寵若驚，在李榮華水盆還沒有放下來的時候，便趕緊去了接着。
“張夫人，我自己來就行了。”林大娘一邊洗手，一邊說道，“我之前在義莊的時候，那些屍體也有從大戶人家拉出來的，不過是個僕人，若是沒有親人給收拾屍體，主人家就直接將屍體仍在義莊，哪裏還費這麼多心思。”
“金婆子是爲了救我們……如不是她看着歹徒進來，大叫一聲。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那麼早發現，若是晚一些發現……”李榮華說道這裏，依舊心有餘悸！
“金婆子是你家的下人，忠心護主那是她最近本的本質。”林大娘說得一臉坦然，“倒是夫人是個有情有義的，金婆子總算是沒有跟錯人。”
聽着林大娘的一番話，李榮華心中一酸。
在這個時代裏，人們的身份地位千差萬別，金婆子雖說是她的僕人，可是在她的心底，她卻從未將金婆子當成下人看過。
只可惜，在旁人眼底，金婆子不過是自己養的一條狗罷了！！
李榮華按住自己的胸腔，有些酸澀！！
“張夫人，天色不早了。”林大娘見她半日不說話，只當她是有些難過，擡頭看了看天，“我就不打擾你了。”
“外面雪這麼大，要不今晚你就留在這裏歇息吧？”李榮華想起林二狗應該是跟着張仲曦出去，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林大娘卻推辭道，“過年了，我家裏還有一些事情。”
“娘！”李榮華原本還想說些什麼，此時林二狗跟着張仲曦已經回來。
林二狗很快走到林大娘的身旁，扶着她，“事情都辦完了，我來接你。”
“張夫人，張大人，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回去了。”
李榮華點頭，跟着張仲曦送兩人到了門口。
“張大人，張夫人，你們家裏還有些事情，就不必送了。”快到門口的時候，林二狗側身跟二人說道，“我跟我娘回去，你們不用擔心。”
李榮華看着林二狗母子兩人的身影，在雪地裏面留下一排清晰可見的腳印。
她莫名的看得有些荒涼跟悲傷，倒是張仲曦攔着她的肩膀，“我們……先回去吧。”
經過剛剛的破壞，張家院子十分凌亂。
菜園子的蘿蔔跟白菜一片狼藉，白菜被砍成了碎屑，露出裏面嫩黃的芯子，原本整齊的蘿蔔東倒西歪，有的甚至是直接橫着躺在上面。
此時，大雪又急又厲，很快將其覆蓋！！！像是要淹沒剛剛的痕跡，可是偏偏卻什麼都掩蓋不了……
四合院裏面，好多房子的門窗都已經毀壞，此時嗚嗚的寒風颳過去，窗戶上面糊着的紙頓時被刮開，看上去異常的蕭瑟。
“今晚，將臥室的房子簡單的整理一下，明日我找人來將房子整修。”張仲曦這般說這，便已經開始動手。
李榮華跟着過去幫忙，撿起地面的木頭。
兩人好半天才將臥室稍微整理好，可是那掉落的窗戶卻整麼都安不上。
張仲曦找來屏風擋在那裏，“好在窗戶離牀比較遠，就算是吹進來，也吹不到我們。”
經過一番折騰，李榮華已經有些疲倦，兩人躺在牀上，雖然很累，可是卻絲毫沒有睡意。
“剛剛我跟白承逸去了縣丞家裏，但是……”張仲曦也睡不着，兩人便聊起剛剛的事情，“縣丞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李榮華有些驚訝，翻了個身，用手撐起自己的頭，“去哪裏了？”
“許是得到消息，已經連夜跑了。”張仲曦翻了個身，將她摟在懷裏，“我已經讓人守住重要的交通要道，雪這麼大，他是插翅難飛。”
“那……縣丞的家人呢？”聽說古代的人犯了大罪是會連累家人。
李榮華尋思着縣丞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殺害朝廷命官、私吞公款、欺壓百姓、還畏罪潛逃，這要是被抓住，碎屍萬段都是輕的。
“如今我已經叫人看住，一切等雪停了之後，請示知府大人再說。”
兩人說了好一會話，李榮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的，迷迷糊糊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李榮華……你將我害得好慘吶……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一個披頭撒發的女人，看不清楚面容，可是卻伸出一雙長長的手使勁掐住她的脖子。
她呼吸一滯，下意識張開口，“不……不要……”
猛然間坐起來，李榮華的脊背已經溼透！！
她一番舉動，自然是驚醒了張仲曦，他看着她將自己的頭埋再手掌心裏面，微微蹙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