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冰涼的觸感讓他眉頭緊蹙,瞧着她頭髮上面還冒着一絲寒氣,他下下意識的將她的手擡起來,呵出一口暖氣,溫暖她的手。
“大冬天的,你的手怎麼像是個火爐似的?”溫熱的氣息打在李榮華的手指上面,她感覺十分舒服。
“你這是身體虛弱。”張仲曦寬大的背影壓下來,一把抱着她,“榮華……生辰快樂。”
李榮華驚覺,“……”
她都十六了,來這個世界的第四個年頭!!而他每年都記得自己的生辰!!!
說起來,張仲曦已經是弱冠之年,這個年代的男人,在他這個年紀好多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她愣神之間,張仲曦已經抱起她,朝着牀上走去。
這一晚,張仲曦格外的溫柔,像是呵護稀世珍寶一般,極致纏綿……
……
大年十五之後,白廟縣路上的積雪已經徹底消融,漠北山已經通了。
張仲曦已經寫了幾封書信讓人送去了京都跟白州。
這日,天氣不錯,李榮華正在院子裏面跟張老太太說話,張仲曦卻早早回來了。
“不是去了衙門嗎?今日怎麼會來這般早?”李榮華給他端來凳子,小蓮替他倒了一杯茶。
“縣丞找到了……”
李榮華頓時就站了起來,小蓮瞪着大眼,眼底似乎是在詢問。
張仲曦瞧着二人的神態,神色凝重,“縣丞已經死了。”
死了?李榮華詫異,“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
“漠北山開路之後,有人發現了屍體便來衙門告知。”他有些口渴,端起喝茶夾了一口茶繼續道,“我們去的時候,縣丞的屍體已經僵硬,身上的還揹着一個包袱,裏面全部是銀票,足足有十萬兩。”
十……十萬兩?
李榮華呼吸一滯,該死的縣丞竟然貪污了這麼多?
“看樣子已經是帶着錢財跑路的時候,沒有想到在雪山上面摔下山崖死了!!!”張仲曦噓唏不已,“縣丞在白廟縣八年,勾結富商,搜刮不少民脂民膏。”
“如今畏罪潛逃,結果卻死於非命,也算是咎由自取。”他嘆息一聲,“金婆子總算是能安息了。”
小蓮頓時跪了下來,“謝謝老爺替我祖母報仇。”
“你起來,我原本想着抓住縣丞之後,便送去白州,可是卻不料中途出了一些意外,他就這樣死了,我還覺得有些便宜他了。”
小蓮跪在地面磕了幾個響頭,“夫人、老爺的大恩,小蓮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你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李榮華走過去,扶起她。
張老太太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你祖母是個好的,將來你們定然也是有出息的。”
小蓮重重的點頭,這件事也就算是過了。
不久,張仲曦接到京都楊盛瑞的來信。
“妹夫說月兒身體恢復不錯,哥兒也長得很好。”張仲曦拿着心,掃了一眼給張老太太說道。
張老太太十分高興,“好,月兒好,哥兒好,這就好。”
知道馬上要啓程去柳州,李榮華也就沒有打算再種植蔬菜,而是將院子裏面收拾乾淨,再將兔子的事情打理好。
……
在張仲曦跟李榮華等着聖旨盜來的時候,京都卻發生了一些事情。
“二爺,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能去呀。”
南城別苑的外面,文苑的身旁跪着一個小廝,正拉着他的衣袖懇求道,“二爺,你回去吧,若是老爺知道了,定然會打斷奴才的腿。”
文苑斜睨着地面的人,隨即一腳踢過去,“滾開!!!”
“二爺……”
小廝滾下臺階,別院的門突然被打開,顧臻看眼眼前的情景,她清秀的臉龐上揚起笑容,“二爺,你來了。”
“臻兒……我……”文苑抿了抿脣,明明是有千言萬語在心間想要解釋,可是偏偏張嘴的時候,他卻欲言又止。
那些話,猶如刀子卡在他的喉嚨,吐出來血肉模糊,吞下去難以下嚥。
“二爺,下雨了,我們進去說吧。”顧臻拉着他的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領着他進了屋子。
洞房花燭夜的前夕,他荒唐無度,在別苑的牀上跟別的女人纏綿。
那日清晨,顧臻在牀上醒來的時候,文苑早已經離開。
她看着滿牀的荒唐,昨晚的纏綿歷歷在目,可是他今日便要穿上大紅色的喜服去迎娶尚書府的三小姐。
平日看起來低眉順眼,溫柔賢惠的顧臻此時捏着牀單,終於痛苦的哭出聲來……
鞦韆水,竹馬道,一眼見你,萬物不及!!
顧臻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可是卻知道女子終從一而終。
她緩緩起身,對着鏡子給自己仔細的上妝。
……
文家作爲三皇子的舅家,文苑如今又在翰林院,將來前途無量。
跟尚書府的三小姐喜結良緣,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三皇子看着穿着大紅色喜服的文苑,目光裏面滿是歡喜,“能夠瞧着舅舅成親,母妃定然是開心至極。”
文苑抿了抿脣,嘴角泛起一陣苦澀,“……”
“吉時已到,舅舅還是出門吧。”三皇子催促道,外面的鞭炮聲音已經響起。
文苑騎在馬背上,周圍一片歡歌笑語,可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顧臻鳳冠霞帔,紅色的燭光在屋子裏面搖曳,她坐在鏡子面前,幻想着她今日要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
幻想着自己心愛的男人正騎着高大的駿馬正在迎親來的路上。
她扯出一絲笑意,可是笑着笑着卻哭了……
“二爺……臻兒祝你前途似錦,白頭到老!”說完,她端起桌面的鴆酒一飲而盡。
死之前,她好像看見了文苑正穿着喜服朝她走過去……
……
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尚書府門口,鞭炮已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