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曦面容沉了幾分，“文兄，你可知道三皇子派你來這裏的目的？”
“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張仲曦，她對於我，便如嫂子對你，你說值得還是值不得？”
空氣陡然安靜，張仲曦見他確實是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眸光又暗沉了幾分，“文兄，幫忙自然是可以，只是柳州如今的情況，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若只是城門排查，這都能辦到，但若是觸及到潘家的勢力，勢必會引發衝突。”
“放心吧，如今我是監軍，潘如安想要做什麼，我比誰都清楚。”文苑嘴角劃過一抹嘲諷，“你儘管放心，無論出了什麼事情，一切責任都由我承擔。”
空氣再次靜謐下來，張仲曦抿了抿脣，“文兄……有些責任你是承擔不起的，仲曦爲官，爲的是黎民百姓。”
說白了，張仲曦當官可不是爲私人做事情，而是爲了政績。
文苑知道他拒絕之後，也不惱，而是看着他，“張兄，在這逆流的漩渦裏面誰都不能自拔，蹚了這一趟渾水，豈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張仲曦沉默不語，文苑卻站起來，“若是張兄哪一日想通，隨時可以來找我。”
文苑走後，張仲曦依舊端正的坐在那個位置上面，就連視線都沒有動一下。
良久，外面的宋一進來，瞧着他這一副樣子，忍不住開口道，“大人，文大人已經走了。”
“宋一，你說我是不是太死板了？”張仲曦拿起桌面的奏摺，隨意翻開看了一眼。
宋一有些惶恐，連忙低下頭，“大人，你做的都是爲國爲民爲了南國的江山社稷。”
“如此說來，你也覺得文苑做得不對？”
“屬下惶恐！！”宋一連忙低着頭，“宋一身份地位，不敢隨意揣測！！”
張仲曦嘴角劃過一抹譏誚，“你倒是個通透的。”
宋一低着頭，更加不敢說話。
張仲曦拿着毛筆，不知道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蓋上官印，他將奏摺遞給他，“知道該送去給誰吧？”
宋一額頭冒冷汗，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張仲曦沒有理會愣在原地的宋一，大搖大擺的走出衙門。
此時，外面天色已晚，月牙已經高高掛起，周圍還有閃閃發亮的星星。
衙門的後院有一顆老樹木，斑駁的樹蔭落在清冷的院子裏面，顯得十分詭異。
“老爺。”大虎在門口叫了一聲，已經提着燈籠過來。
張仲曦拉回思緒，加快腳步。
“夫人可是睡了？”張仲曦一邊走着，一邊問道。
“文大人來了，我回去給夫人說了，夫人給你把飯菜留着呢。”大虎已經長高不少，做事也麻利了不少，他跟在張仲曦身邊的時間比較長了，知道他此時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便沒有繼續再說。
張府距離衙門不遠，原本很短的距離張仲曦卻走了很久。
到距離門口不遠處，張仲曦終於停下腳步，接過大虎手中的燈籠，“你先下去休息吧。”
大虎走後，張仲曦這才提着燈籠回去。
他才走到門口，便聞見一股飯香味。
“夫人，你確定這些都要嗎？”屋子裏面傳來小蓮有些喫驚的聲音，張仲曦下意識的蹙眉。
“放心，我都能喫得下，感覺這個不是狠辣。”
隨着李榮華的聲音傳來，張仲曦頓時加快腳步。
……
李榮華原本已經打算睡覺，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像是辣的，便叨叨小蓮給自己做了一碗熱涼粉。
在自己的指揮之下，小蓮做得有模有樣，看着就好喫。
只是，她纔拿起筷子嘗試了一口，張仲曦便推門而入。
“還以爲你要等會纔回來。”李榮華連忙放下筷子，起身便要給張仲曦去放外套。
“你坐下。”張仲曦連忙走上去將她按在椅子上面，“小心你身子。”
李榮華“……”她肚子裏面的如今怕是一顆小黃豆大小都沒有，注意什麼呀？
小蓮早已經見怪不怪，趕緊去給張仲曦打了一盆水，“老爺，你洗手。”
張仲曦洗了手之後，小蓮已經很識趣的出去。
“還是娘子調教得好。”張仲曦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李榮華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說。”
張仲曦搖搖頭，隨即拿起筷子。
他嚐了一口熱涼粉之後，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孕婦的情緒十分敏感，對周圍事物的變化也十分敏感，她眸子沉了沉，“可是小蓮做的不好喫？”
張仲曦搖搖頭，隨即將碗筷放在她面前，“我已經吃了，還是你喫吧。”
她一開始還有一些嘴饞，這會便她又好像不是很想喫，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是衙門遇上了事情？”
張仲曦眸色沉了沉，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久違的朋友……”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看着李榮華，“若是有一日，秋菊找你幫他辦事，但是卻要你違背自己的原則，這個忙，你會幫嗎？”
“秋菊嗎？”李榮華沉默了一會，好像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秋菊是不會讓我做出違背原則的事情的呀。”李榮華小聲嘀咕道，“若是讓你違背原則，那又算什麼摯友？”
張仲曦眸色閃了閃，心中那片被雲霧籠罩的地方，頓時被風吹散。
“還是你吃了吧，我發現我突然又不是很餓了。”李榮華將手中的熱涼粉推到他身旁，“再說了，晚上喫東西很容易長胖，我若是繼續喫都快成球了。”
在白廟的一個人冬日，李榮華已經長胖了很多，如今又懷孕了，她每日基本就是喫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錯覺，她總感覺自己胖了不少。
張仲曦見她剛剛還好好的，如今就開始哭喪着臉，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版，“誰說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