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來，但是你這渾身溼透，還是早些將衣服換下來。
李榮華將衣服放在一旁的凳子上面，吩咐小蓮，“你去看看廚房的薑湯可熬好了?
小蓮很識趣的離開，她知道平日裏老爺換衣服，是不需要下人伺候。
之前夫人還沒有懷孕的時候，便是夫人伺候，自從夫人懷孕之後，老爺換衣服這種事情都是親自來，所以小蓮覺得自己早點離開是個明智的選擇。
小蓮走後，張仲曦才從裏面換好衣服出來。
他看見地面有水澤，不由得微微蹙眉，“小蓮這丫頭實在是沒有點眼力勁，不知道水在這裏，若是你踩上去絆倒了可如何是好？
李榮華哭笑不得，“我自己這麼大一個人了，這裏有水我肯定能看見。
張仲曦說完之後，已經拿着一旁架子上面的抹布，開始擦地面的水漬。
他剛剛換好中衣，頭髮披散着，還有些溼潤。
從李榮華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側臉。
他蹲在地面，纖細的手指捏着毛巾，蹲在地面仔細又認真的擦着地板。
想起平日裏在公堂上面剛正不阿的張仲曦，此時正蹲在地面給自己擦地板。
她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忽然看得有些失神。
屋子裏面的雨已經減小，可風卻越來越大，剛剛閉上的窗戶突然被吹開。
張仲曦已經擦乾地面，趕緊站起來，然後去將窗戶關上。
“小蓮這丫頭不僅不擦地板，走了連窗戶都不閂上，做事情越來越不靠譜了。這次說話的時候，張仲曦的語氣已經加重，“你平日裏若是沒事，也該好好管一管這些丫頭。
關好窗戶，張仲曦已經朝着桌子旁邊走來。
李榮華撇撇嘴，“今日是特殊情況，難免忘記了。再說了，還是都是因爲你平日板着臉，丫頭們見你回來了，早就退避三舍離開。
張仲曦挑眉，原本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可是發現壺裏面的水有些燙，就端起李榮華喝剩下的水，咕咕的喝了一下，隨即好笑的看着她，“所以，這倒是成了我的錯？
“是不是你的錯，你自己心底沒點數嗎？李榮華用自己的小手指搓了搓他的手，“剛剛你在擦地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張仲曦放下茶杯，捋了捋自己的頭髮，他的渾身溼透，剛剛換好衣服還未來得及擦乾。
“什麼不可思議？我之前在李家村不也是這樣嗎？他的溼頭髮已經開始有水珠滴落下來，他趕緊起身去拿了一塊毛巾。
李榮華見此，趕緊走上去，“還是我來吧。
張仲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大肚子，沉默了一會。
“不礙事的，手上的活而已。李榮華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從他的手裏抽出毛巾，然後將他按在椅子上面，“你平日又不是丫頭婆子伺候，就算是大虎也不準來房間，若是讓外人看見你一個官老爺，回到家裏還要自己動手，豈不是讓人笑話？
“我們夫妻房中的事情，誰能傳出去？張仲曦嚴肅道，“更何況，我在外面是官老爺，可是在家……只是你的夫君而已。
李榮華被他嚴肅的語氣惹得面色有些發紅，“……
張仲曦總是這樣，明明是羞愧的話語，但是他總是能夠說得一本正經。
她手中的動作加快，看着他五黑而有些濃密的頭髮，突然想起她那個時候在李家村給他擦頭髮的情景。
“上次，我給你擦頭髮的時候，我們還在李家村呢。李榮華趕緊轉移話題，說着之前的事情。
“嗯，我一直都記得。張仲曦喃喃開口，“今年過年，我若是有空，我們就回李家村去過年吧。
“好端端的，怎麼會想到回李家村？李榮華有些意外，手中的動作停止，“今年……有了孩子，能行嗎？
“冬日北方有些冷，孩子……出生了，總得回李家村去拜拜祖墳。
李榮華，“……怎麼有種認祖歸宗的感覺？
“當然，若是你不想回去的話，我們也可以緩一緩。張仲曦見她半日沒有說話，突然就開了口。
“我倒是沒有什麼，就是看祖母的意思。李榮華思忖片刻，將白日裏的事情說了一遍，“賴媽媽的事情我已經讓人看着，如今就是那家神祕人的身份。
“我想着，若真的是北國人來漠北，你肯定心中很清楚纔對。畢竟，李榮華以爲古代跟現代一樣，一個國家的人若是去另一個國家的話，勢必在入境的時候會登記，“你讓人查一查出入漠北的北國人，我想一定會有線索。
張仲曦卻有些犯難，“這件事……說起來，還有些麻煩。
麻煩？李榮華已經將她的頭髮擦得差不多，將毛巾擱在一旁，伸出自己的手指給張仲曦按摩頭皮。
“哪裏麻煩了？
“若是這些北國人是在我上任之後來的，倒是能夠輕易而居的查出來，但若是在上任之前的話……張仲曦抿了抿脣，臉色有些不太好，“今日我原本就要查看一下出入境的名冊，可卻不料……冊子遺失了。
遺失了？
李榮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不會這麼巧吧？
“是有些蹊蹺。張仲曦轉過身，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的懷裏面，“若是排除巧合，那麼就是人爲的。
“總之，這件事我會好好查清楚，你就安心在家。張仲曦摟着她，將自己的下巴搭在李榮華的肩膀上面，手指輕輕的婆娑着她的肚子。
“他馬上就要來了，不能出一點意外。
李榮華會心一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難得的溫柔，“能有什麼意外？
室內陷入了安靜，外面的風聲跟雨聲更加肆虐。
李榮華坐得有些久，正要動一下，卻發現張仲曦的大手已經開始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