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迪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衝到了樓下,自己都能夠清晰地聽見心臟的狂跳,剛纔的那一幕讓他更加確認,他看到的那個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補課學生張天奇。
可是爲什麼張天奇會變得鮮血淋淋,好像已經死去了一樣?
沈迪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畢竟自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封建迷信什麼的,他是從來不信的。更何況長這麼大了,他平時連恐怖片都很少看,就算出現幻覺,也不可能會出現這麼恐怖的東西吧。
回到了家中,沈迪還是不能讓自己從剛纔的經歷中緩過神來,於是叫了一份外賣和一打啤酒,一直將自己灌醉後,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之後的一天,沈迪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上課也是無精打采,但他因爲再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也就寬心下來,覺得確實可能是自己最近睡眠狀態有些不好,太疲勞了。
就當他以爲這一切應該都會過去的時候,卻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第三天下班後,沈迪準備繼續去那傢俬教,雖然上次的事情讓他徹夜難眠,但畢竟這是自己接的第一筆私單,他可不希望會是這樣的開頭,也不想失去口碑。
於是,他還是硬着頭皮來到了這棟小區,小區下歌舞昇平,一片祥和,就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從未出現過一樣,除了那道泛着銀光的電梯門。這讓他也更加感到寬慰,看起來應該確實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他還是猶豫了好久,明明只是進電梯而已,他卻等了幾個同樣上電梯的人一起,才鼓足了勇氣進去。
望着周圍模糊的鏡面,沈迪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個從腳下浮現的可怕小孩,還是會感到心有餘悸。
幸運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出現那樣可怕的場景,電梯很平穩地到達了27樓,這過程中,電梯裏的人望着一臉緊張的沈迪,甚至都覺得他更奇怪。
沈迪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不希望把這情緒帶到工作之中,不管哪個家長如果覺得自己招來的家教神經兮兮,恐怕都不會讓他繼續工作吧。
《致愛麗絲》再度響起,這樣優美的音樂在空蕩蕩的樓道里還是顯得有些陰森。
一段音樂結束,房間裏並沒有人迴應,氣氛也似乎因此而變得更加凝重,沈迪覺得有些奇怪,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也變得更加強烈。
他再度按下了門鈴,音樂結束後,但還是沒人聽。
難道不在家?
沈迪想着,掏出電話打給了張天奇的媽媽徐曼,電話響了一會兒,徐曼才接過電話,但她的聲音卻讓沈迪嚇了一跳:
“喂……”徐曼的聲音非常嘶啞,還略帶哭腔。
“徐姐……我是來你家補課的沈老師,我現在在你家門口了,但是家裏好像沒人。”
電話那頭再度哽咽,徐曼似乎捂住了嘴,周圍也傳來哭聲和一些安慰,她好一會兒才哭着說道:
“你不用來了……天奇他……他死了……”
“死了?”沈迪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脊背盡是冷汗。
徐曼周圍的人也突然炸鍋了,全都圍到了她身邊詢問,沈迪也全然愣住了,沒想到這一切發生的這麼突然,之前那個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初中生,竟然突然暴斃,死於非命。
更讓沈迪驚心的是,徐曼說張天奇的頭髮被跳樓機頂部勾住,很可能整個人的腦皮都直接被跳樓機的力量給直接拉扯下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張天奇的死法,跟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小孩的鬼影,竟然一模一樣!
“不是……徐姐……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過去一趟!”沈迪感到有些慌了。
“當然!你當然要過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徐曼已經完全失控,聲嘶力竭地大喊,好像瘋了一樣,卻還是沒有說她所在的醫院。
電話那邊一片混亂,之前那個和藹溫柔的母親已經變得如同野獸一般,完全失控,一直過了好一會兒,旁邊的人才搶過了電話,將地址告訴給了沈迪。
沈迪連忙打車來到了那家醫院,此時已經一片混亂。
“我們園方對此也感到非常抱歉,賠償問題我們會派律師跟你們協商,希望你們……”
“你們這幫畜生!你們這幫王八蛋!抱歉,抱歉有什麼用?又不是你家的孩子被吊在了上面!”徐曼的尖叫在長廊中迴盪。
急救病房旁邊的工作人員已經焦頭爛額,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人發起飆竟然會有這麼大的破壞力,張天奇的父親也是一臉頹喪,精神萎靡。
遊樂園方面的負責人西服已經被撕壞,顯然之前發生了爭執。沈迪對張天奇的親屬說明了情況後,跟着巡緝來到了旁邊的辦公室,巡緝要對他錄了口供。(本書中,巡緝司爲執法部門,巡緝爲執法人員。)
沈迪坐了下來,如實回答着巡緝問題,甚至也沒有隱瞞自己看到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孩這一事實。
負責辦案的巡緝覺得沈迪口供的內容很有趣,甚至一度用異樣地眼神望着沈迪。
“你確定你當時真的看到一個跟張天奇一樣的鬼影出現在你的面前?而且看起來就跟他現在死狀一模一樣?”辦案的巡緝最後確認道。
“沒錯,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那個鬼影從張天奇的臥室跳了下去。”沈迪信誓旦旦地回答。
辦案的巡緝撇了撇嘴,笑着說道:
“哦,那好吧,請你簽字,然後在姓名處按個手印,之後如果我們還需要調查,希望你能夠積極配合工作。”
“好的。”
沈迪按下了手印,忐忑不安地離開了醫院。
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但這次的經歷對沈迪而言,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特別是現在回想起來,他之前看到的那個鬼影,簡直就像是張天奇的死亡徵兆!
難道說自己竟然預見到了張天奇的死亡?
沈迪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荒謬,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這樣荒謬的事情,偏偏就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