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竊竊私語,想不到蕭林準備做什麼。但孫子謙隱約猜到蕭林要做什麼,雖然有點害怕,但對她的信任令他微微點頭。

    “嘿,小娘子長得嬌美。”混混頭目流裏流氣,調戲道:“來給大爺我摸摸。”

    蕭林捏住他伸過來的鹹豬手,反手掰斷。

    清脆的斷骨聲使旁觀的人毛骨悚然,鍾離椿陽則是興奮道,揮着拳頭:“打得好。”

    混混頭目扶着不能動的手,污言穢語地罵個不停:“你這個千人睡的娼·婦,連那個爛小孩定是你跟不知名的野漢子生的。”

    蕭林臉色陰沉得可怕,連譏諷的笑容都消失,整個人彷彿成了喫人的漩渦。

    她沉聲道:“小謙,閉上眼睛,捂上耳朵,心裏數二十下。”

    孫子謙不疑有他,按照蕭林說得去做,開始默數。

    “你這張嘴喫過屎吧,真臭!”蕭林瞬身上前,一巴掌扇過去。

    混混頭目頓時倒地,一邊臉頰紅腫,口吐鮮血,牙齒都掉落幾個。三個小弟見大哥被打,憤怒不已,相繼衝上去。

    不過這些地痞流氓也就是仗着人多,挑的又是弱勢羣體下手,所以才屢次得逞,實際上他們連一點拳腳功夫都不會。對上蕭林這樣級別的對手,只有被完虐的份。

    孫子謙只依稀聽到“嗷,哎呦,啊”的痛呼聲,等他數完睜開眼見到便是四個人倒了一地,哀叫連連的景象。

    “小謙,”蕭林牽起他的手:“我們走了。”

    蕭林連消帶打的功夫令鍾離椿陽看入了神,當她反應過來,兩人已經走遠了。

    “這纔是真正的武林中人,”她眼睛發光,似看到偶像:“本郡主一定要結識她。”

    鍾離椿陽正想追上去,卻見幾個巡侯推開人羣:“此處何事喧鬧?”

    “朗兄…”混混頭目痛得話都說不順:“有…女…”

    其中一個巡侯皺着眉:“何人傷你如此?”

    鍾離椿陽頓時恍然,這個不問緣由,只問痞子傷勢的人原來這就是和他們同流合污的人。

    “聚衆生事,欺壓弱小,巧取豪奪,這樣的不義之徒傷得再重也不爲過。”她站出來,義憤填膺道。

    “放肆!”那個巡侯怒呵:“小小女子,不僅裝扮怪相,還敢信口胡謅。”

    “大膽!你可知眼前的是何人,竟敢口沒遮攔。”其中一個婢女懟回去。

    巡侯還想逞一下官威,可被一直尾隨鍾離椿陽的護衛隊包圍。

    “爾等是…”

    其中一個侍衛輕輕揭開上衣,一個玉牌隨之露出。巡侯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臉如死灰。

    他急忙趴下去:“卑職…不知…”

    鍾離椿陽還想趕緊追上心中的偶像,懶得聽他的狡辯,命令侍衛:“你們處置好這些人。”

    就這樣,走遠的蕭林還不知道有人順便幫她解決了可能的尋仇。

    她習慣地提醒:“小謙別告訴…”

    孫子謙搶先比劃:“我不會告訴祖母,姐姐是在幫助好人,姐姐沒有錯。不告訴祖母只是不想令她擔憂,小謙都懂。”

    “小謙真乖。”

    孫子謙認真的看着蕭林:“姐姐教我武功好嗎?等小謙學會了,就可以保護姐姐和祖母。”

    蕭林宛然失笑,她哪會什麼武術,那些對付招式不過是與喪屍廝殺半年的經驗,加上自己力氣驚人,所以看上去似乎所向披靡。

    “姐姐的武功都是野路子,”蕭林搭着孫子謙的肩:“如果小謙想學,姐姐會請個好的武術老師教你,但不能像姐姐那樣容易發火。”

    “姐姐是最好的,不要別人教。”

    蕭林忽然感到愧疚,自己脾氣火爆,行事衝動,實在稱不上好榜樣。幸好孫子謙生性善良,懂事明理,沒有跟自己學歪。

    “學武功的事等我們找到房子再說。”蕭林索性用拖字訣。

    “好。”

    兩人邊走邊說,拐進通往醫館的巷子。

    之前說醫館與餛飩攤子的距離不超過六百米,那是指直線距離。實際路線有幾個彎,所以鍾離椿陽緊趕慢趕,還是沒追上。

    “都怪你倆走得慢,這不把人跟掉了。”她懊惱呵斥。

    “奴婢知錯。”

    鍾離椿陽懊喪地嘆氣:“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女俠一面。”

    “郡主若想再見此人,何不畫出她的畫像,命人尋找。”

    鍾離椿陽猶豫不決:“此舉妥當嗎?戲文上都說武林高手皆是隱於世,或許女俠不喜被打擾。”

    “高人”蕭林並不知道自己多了個迷妹,此時的她聽着吳郎中的叮囑:“大娘已痊癒,無須複診。日後切記勿過於操勞,暗淡無光時勿做細活。”

    “我記住了,謝謝吳郎中。”蕭林感激道。

    蕭林把孫高氏接回旅舍的時候差不多到晚飯時間,爲了慶祝孫高氏病好,也爲了給她補補身子,決定喫頓好的,犒勞一下。

    “何必鋪張浪費,往後用銀子的地方多着。”孫高氏看着滿桌的飯菜,心疼花出去的銀兩。

    蕭林卻打馬虎眼:“沒關係,又不是經常這樣喫,難得高興嘛。”

    見孫高氏還想說,蕭林連忙岔開話題:“明日我們一起去看房子吧。”

    孫高氏果然轉移注意力:“也好。”

    無論什麼時代,買房都是件大事。

    孫氏祖孫雖是在大靕土生土長,但之前一直生活在孫家村,對啓丘的“樓市”行情一無所知。蕭林這個穿越客就更指望不上。

    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尤其他們還住在信息的集散中心——旅舍,總能打探到想要的消息。

    蕭林叫來跑堂,幾枚銅錢就放在他面前:“我想在城裏買一處宅子,不知你有什麼好提議。”

    跑堂平日在旅舍就是個包打聽,這點八卦事簡直是信手拈來。

    他看着有打賞,更賣力:“小娘子要置宅子就得找胡界中。”

    “胡界中?”

    “他是莊宅牙行的人,專門負責房宅買賣。他手上的房源是最多的,辦事周到。不過此人有些滑頭,姑娘要小心提防。”

    “好的,謝謝你。”蕭林遞過銅錢。

    跑堂笑眯眯的接過:“小娘子往後有何吩咐,儘管交給小的。”

    看在賞錢上,跑堂還說了不少買房的事。

    蕭林才知道在大靕凡是房宅的買賣、轉讓和租借都必須經過莊宅牙行,否則視爲非法交易,一旦查實不僅沒收房產,還要罰款。

    她決定了:“我們明天就會一會那個胡界中。”

    六月的腳步悄然而至,這個在蕭林原本世界只剛入夏的時節於大靕而言已到了夏天的尾巴。陽光不再熾熱,還能感受到微弱的秋意。

    蕭林一行人到了莊宅牙行,牙行的人告知他們胡界中出去辦事,不知何時歸來。

    這也是情理之中,用現代的言語來形容啓丘這座城市的話,它就是大靕經濟政治軍事於一體的超大型城市。城市繁榮引來人們的聚集,衆多的人口必定帶旺房產市場。不管是買賣,還是租賃,每天爲房子的事奔波的人不在少數。

    既然不知要等多久,孫高氏就提議回去。

    “祖母別急,”蕭林說:“之前你不是在醫館,就待在旅舍,都沒有好好逛逛過啓丘。以後我們要住在這裏,總不能連哪裏買米都不知道。”

    孫高氏聽了覺得在理,就同意去逛街。

    一天之內要逛完啓丘是不切實際,所以蕭林只帶孫高氏去了最熱鬧的繁錦裏座,畢竟這裏包羅萬有,日後的日常用品都來這裏買。

    對於大半生都沒離開過孫家村的孫高氏來說,繁錦裏座的繁華是超乎她想象。一路走來,孫高氏目不轉睛,嘴巴沒合上過。

    “這裏的麪條最好喫”

    “那邊的零嘴也不錯”

    “這家店鋪的胡麻餅很好喫”

    ……

    是的,身爲喫貨的蕭林記路方式就是這樣,只記得喫的位置。

    孫高氏不禁感嘆:“啓丘不愧是大靕的都城,今日之行確是大開眼界。”

    孫子謙高興的比劃:“祖母想去哪裏喫,哪裏玩,謙兒可以帶你去。”

    “謙兒可有銀兩?那些銀子都是林兒冒着生命安危賺回來。”孫高氏笑着點了點他的鼻子。

    雖然當事人絲毫不認爲痛揍採花賊有什麼危險,但蕭林還要再次聲明一番:“什麼你的錢,我的錢。我們是一家人,不分這些。”

    孫子謙撓撓頭,稚氣童言中是孝順之心:“等謙兒長大成人,能賺錢再帶祖母和姐姐去喫好的,玩好的。”

    看着孫氏祖孫開懷笑顏,不再出現剛遇到他們時的對前路無望的灰暗神色,蕭林真心覺得世上任何東西都比不上此刻的溫馨。

    三人正有說有笑的走着,迎面走來兩個交談的男人。

    “明松賢弟,那鋪子無論是地段,還是方向,皆屬上乘,價錢公道。賢弟莫失良機。”

    不停賣力推銷的男人衣着普通,但面相着實讓人不喜,顴骨高,鼻樑矮,耳後見腮,笑起來看不見眼睛。

    “明松賢弟也是知道我胡界中的爲人,做事童叟無欺。”

    “胡界中”三個字傳到蕭林的耳裏,她略略一瞧,暗道,他就是胡界中?長得一臉奸相,看來不是個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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