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梧大陸,蕭林去過的地方不少,每個奇怪的地方就會有這種感覺,比如自成小世界的幻暮之林、違反重力的登仙島浮島。
而萬龍山山頂那個看不透的地方給蕭林感受最深。
可是再奇怪的事在約會前都算不了什麼,蕭林將疑惑拋諸腦後:“我們要怎樣才喝到黃粱液?爬到山頂?”
鍾離暮雲笑眯眯:“當然不是。每年姆河首輪冰水唯梵古皇族有資格享用,待皇室取完,民間方能取水。而且不是誰都能上山,只許欽點的釀酒世家取水。”
“那就是我們要喝他們剩下的?”蕭林聽了就不爽。
“雖品不了第一埕黃粱液,可總要嘗一嘗,纔不算白來一趟。”
高要求的鐘離暮雲都不介意,蕭林也不在意。
兩人不再停留,下一站是釀酒世家的店鋪。
縱然他們對路況不太熟,但這釀酒世家在梵古實在太出名,沒多久就找到了。
“掌櫃的,還有黃粱液嗎?”蕭林一進門就喊。
掌櫃笑臉迎人:“公子運氣真好,就剩最後一壺。”
“行,我買了。”
掌櫃剛要包好那壺酒,一囂張的大嗓門響起。
“給爺把所有的黃粱液包好。”
話音一落,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他剔着滿口黃牙,神情高傲。
“難怪今天一早有喜鵲臨門,原來貴客駕到。”掌櫃諂媚的臉快笑成菊花:“然而小店存貨不多,只剩一壺。”
“喂,你不是說這壺酒買給我們嗎?”蕭林一拍桌子,發火了。
掌櫃敷衍道:“黃公子的父親可是朝中要人,怠慢不得,兩位下次請早。”
那個黃公子本來聽到黃粱液只有一壺,就不怎麼高興,偏偏有不識相的人要跟自己搶,簡直氣炸了。
他:“小小賤民,還配喝黃粱液,喝馬尿還差不多,哈哈哈!”
蕭林是能動手絕不動嘴,剛要現形的黑劍被鍾離暮雲按住。
鍾離暮雲附耳低言:“大事爲重,莫因小失大。”
兩個深愛的人在一起,真的會互相潛移默化。曾經遇事冷靜的蕭林會爲了別人詆譭鍾離暮雲而動了殺心,而向來大題小做的鐘離暮云爲了蕭林的事可以忍辱負重。
蕭林收回右手,一言不發地死盯黃公子。
黃公子自鳴得意,以爲蕭林和鍾離暮雲畏懼自己,特意拿着酒壺在兩人面前搖晃,趾高氣揚地走出店鋪。
蕭林陰狠的眼神緊盯黃公子,暗中使詐。
纔出店門的黃公子果然平地摔倒,像是巨山壓頂,狠狠地撞到地上,頓時血流滿面。
“哎呀,公子!”黃公子的僕人,還有掌櫃驚慌失措地蜂擁而上。
鍾離暮雲無奈地看向蕭林,蕭林很是無辜地吐着舌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鍾離暮雲牽着蕭林往回走。
明天要收拾行裝,不僅沒時間出來逛,還不一定找到黃粱液,但蕭林不想鍾離暮雲就這麼錯過黃粱液,不想他白白受這份委屈。
於是在當晚深夜,蕭林去了萬龍山。
蕭林不會傻到跑到萬龍山頂取水,然後回來自己釀酒,不但費時費力,還不一定成功。
在旁人看來四千多米的天然屏障讓進宮難以登天,卻擋不住蕭林。
幾個閃瞬,蕭林輕而易舉地進入雲鼎宮。
雲鼎宮外觀很宏偉,但宮殿的裝潢就比不上紫瓏宮,粉牆切磚的地方不多,不知道是因爲要在山體內建造的難度大,還是梵古的皇帝喜歡天然的建築風格。
昏黃的宮燈掛滿角落,搖曳間映照黑實的牆體,明暗不定,除了巡邏禁衛的腳步聲,整個宮殿靜悄悄的。
山風過堂,猶如母親哼唱的催眠曲,雲鼎宮躺在萬龍山的懷抱裏安然熟睡。
敏感的蕭林卻對這種靜謐感到不舒服,從山下看雲鼎宮還不覺得什麼,到了裏面卻處處透着無形的窒息感,似乎雲鼎宮被邪惡抓在手裏,命懸一線。
蕭林甩甩頭:“這裏再古怪也和自己無關,趕緊找到黃粱液,趕緊撤退。”
X光般的掃視下,蕭林很快找到酒窖。
酒窖面積不大,蕭林沒一會就找到黃粱液。當她倒完一壺黃粱液,正要蓋好酒塞時,突然傳來驚訝的責問聲。
“你爲何人?”
蕭林暗罵自己一時大意,以爲沒人發現,非要開門進酒窖,還不把門關緊。
腳步聲由遠至近,蕭林速戰速決,拿酒走人。
等荀旭堯趕到時,酒窖已經空無一人,要不是酒塞被移動過,他都以爲自己是眼花。
那一夜,雲鼎宮燈火通明,守衛徹查每個地方,卻一無所獲,氣氛緊張到極點。
“末將無能,未能搜捕歹人,請太子殿下治罪。”將領和侍衛跪了一地,惶恐地請罪。
荀旭堯雙手放在背後,背對這些人,一直在沉思。
好像只過片刻,又好像苦等多年,衆將領終於聽見主宰他們生命的人開口。
“即時起,皇宮內外,加強巡邏,所有進出的人須嚴加排查,若有違抗,就地正法。”
“臣等領旨。”
烏拉拉的武將如潮水般退下,偌大的殿堂只剩下荀旭堯和從小服侍他的小太監。
見四下無人,小太監說出自己的擔憂:“太子殿下,那賊人不貪金銀財寶,不圖謀行刺,只爲偷黃粱液,難道他知道那個詛咒?”
荀旭堯也有這個憂慮,只可惜酒窖陰暗無光,他連擅闖者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更勿論此人的外貌。
但轉念一想,詛咒之事只有父皇、自己和近身太監知道,一向保守得很好,不太可能一個不知來路的人能毫無徵兆地得知如此久遠的祕事。
左思右想,荀旭堯也得不出個頭緒,以後唯有更加謹慎。
說回狼狽逃走的蕭林,她根本不把雲鼎宮搞得天翻地覆的事放在心裏,而是躡手躡腳地叫醒鍾離暮雲,帶他去到一個空曠的野外。
夜深露重,還選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鍾離暮雲很難不想歪。
“發生了什麼?難道是鏢隊出事?”
“不是。”蕭林笑嘻嘻,自帶音效:“噔噔噔!你看這是什麼!”
鍾離暮雲接過酒壺,打開一聞,驚喜道:“黃粱液!”